原来他的名字叫亓官慕寒,寒,冷冰冰的,真像。
少年望着亓官慕寒的后背,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干净如琉璃。
这一笑,是少年十二年来,第一次的发自内心的笑,简单纯粹,真正属于少年人的笑容。
“那个……”少年伸手碰到亓官慕寒的衣服,又快速收回去。不敢碰到这个人,不敢弄脏他。
亓官慕寒似有所感般,他停下脚步,动作简明扼要,没有丝毫拖沓。站立的身影如同松竹,笔直挺拔。
再一次看到亓官慕寒的脸,少年心跳加速得快窒息。
这双寒潭一般的眼眸,深邃而又清澈,似乎弥漫着冷气,如有实质般冻结他的心脏,一击即中。
“怎么?”
低沉冷清的声音从男人的褚色薄唇吐出,短短两字,透露着隐晦的关心?
错觉吧。
素不相识的人,怎会无故关心自己?他说的徒弟,也只是推辞罢了,根本当不得真。
少年正这样想着,身上忽然多了件外袍,是亓官慕寒刚脱下来的,上面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脏手印。
又是那股淡淡的冷香,很好闻,似乎就是这个味道,抑制了他的头痛。
少年低着头,瘦弱的身体在白衣的包裹之下微微轻颤。
真的可以吗?
真的能靠近他吗?
这个人……
少年放轻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冷香蒸熏得他大脑发晕,但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的手藏在白衣里拿起、又放下,反复多次,最终,他满怀忐忑地偷偷捏住亓官慕寒的袖子。
他就是迷途的风筝,断了的线终于回到了该回到的手上。
这一刻,世界静止了。
在少年不经意自己踩了自己好几次脚后,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来,措手不及的少年一头撞在男子的后腰……
就在少年以为亓官慕寒会或不悦或不耐的时候,他落进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对方沉稳强健的心跳声富有节奏地传递过来。
少年紧张得僵硬地抓着男子肩膀上的布料,细腻柔软的触感在告诉他这个人非富即贵!
他有点不敢呼吸,但那好闻的冷香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鼻腔、填充他的内里!
第一次,有人愿意抱他,那种单纯的拥抱,不带一丝yù_wàng,没有丁点勉强。
少年紧绷着身体,像一只被禁锢住的小狼,怀疑且警惕地盯着抱着他的亓官慕寒。
许是从未抱过小孩的原因,亓官慕寒抱着小孩的动作就像抱着什么动作大了就会爆炸的危险品,他面无表情,全身的肌r_ou_都有点僵硬,看起来十分别扭古怪。
少年以为亓官慕寒是介意他身上的味道,比较他逃了一晚上,一身汗土,身上还有那恶心的脂粉味。思及如此,少年嘴唇不禁抿得紧紧的,梗着脖子,微撇开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男子的脸上瞟,他心里多少有点在意。
亓官慕寒走路很稳,也很轻,基本上是没有脚步声的,而且抱了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抱着这不大的瘦弱少年来看十分轻松,步伐也足渐加快。
一大一小皆安静不语,但并不尴尬,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然与和谐。只是这种安静或早或晚都会被打破。
选择打破和谐的人是少年,他犹豫了很久,总算决定吐出心中最大的疑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收我做徒……弟……”
亓官慕寒抬了抬眸子,浅淡的眸子望入少年的眸子,少年却丝毫不见怯懦,反而觉得这眼睛真好看,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不说谎。”
少年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眼睛蒙着一层亮光,像呈接光亮的黑曜石。那样的美丽,只可惜只在一瞬间,瞬息过后,那双眼睛依旧死寂,他深深吸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叙述着事实。
“但是,在今日之前,我都不认识你。”
“如何算认识?”亓官慕寒问道,但语气里听不出一丝疑惑。
“至少……”少年声音忽的抬高,又觉得声音太大了会惹此人不喜,便又低下声来,“要知道是做什么的、是哪里的人吧。”话一出口,少年心里马上就后悔了,他太得意忘形了。
亓官慕寒抱着少年默不作声地沿着官道走,看着隔他们远远的城门,过了很久,少年听到耳边传来冷清冰凉的声音。
“吾乃药门门尊,最擅医毒,家中无妻儿父母,唯有两个胞弟,现欲收汝为徒,汝可愿。”
微凉温热的呼气打在耳旁,飘忽不定的触碰感令少年有些无措,紧接着少年明显一愣,这个看似冷漠、不好相处的男人,好像格外的……纵容他?
少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嗯?”一声单音从亓官慕寒的胸腔沉沉发出,性感的喉结随之上下滑动。
“一个。”口中说着这霸道的话,眼神却十分小心翼翼地扫着亓官慕寒的表情、动作。“只准收我一个徒弟。”
亓官慕寒脚步顿了顿,但并不受影响,继续前行。
诡异的沉默令少年不安,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说出那句话,他是想留在这个人身边的。
亓官慕寒抱着小孩换了个手,然后从怀中摸出两只银环。两个银环上面各自雕刻一条腾蛇,其线条细腻,做工j-i,ng湛。接口上还画着两只白玉小铃,但并不会摇晃,也没有声响。
不管少年喜不喜欢,亓官慕寒将手中的一对银环套在少年的左脚脚踝上。
看着有些大的银环轻易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