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们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夏觉得,沈源对沈穆锌并不是疏远,只是不同于对待沈肆时那样。
甚至更近。
以前却没发觉。
沈源拍拍沈穆锌的肩膀,“我去跟你爸妈说几句话。”
沈穆锌的眼皮垂搭着,视线落在苏夏的左边脸上,还好没有肿起来。
他从口袋拿出纸巾递过去,“把手上的血擦擦。”
苏夏顿了顿,接住了,实在很难受。
见她没有拒绝,沈穆锌的眸光瞬间就暗了下去,随后有扭曲的激动涌了出来,小心翼翼的。
习惯了在角落里注视她的背影,即便是忍不住想近距离凝视她,也会偷偷摸摸的。
此时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静静的站着,触手可及。
他不适应,很紧张,指尖都在抖。
深吸一口气,沈穆锌走到斜对面,从玻璃窗里偷看她。
苏夏全然不知。
她用力擦着手指,想给白明明打电话,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
“苏小姐,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听到程玉穗的声音,苏夏的眼角从她那里经过,又回来。
继续擦手,她淡淡道,“我没事。”
扫了一眼硬杵着不走的女人,程玉穗的眉头向上抬了几分。
一个人的经历会嵌在她的性格里面,在日常生活中都会流露出来。
苏夏只有苏长洺一个亲人,她很在乎,绝对不会意气用事。
和无脑的沈蕾不同,她谨小慎微,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
永远不会鲁莽的和沈家对抗,闹翻,连累整个苏家,朋友,毁掉已过世的爷爷一手创立的基业,还把自己也搭进去。
所以无论是什么,必须得受着。
“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有什么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敢这么说,摆出那样的姿态,肆无忌惮,必定是受了田箐桦暗中的默许。
苏夏无动于衷,“我等手术结果。”
“等什么结果?”田箐桦的语气很差,“你还想……”
话声被沈峰打断,“小夏理应留在这儿。”
他走到沈穆锌那里,“穆锌,你跟我来。”
沈穆锌不快不慢的跟上去。
停在楼道口,沈峰质问,“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冲动?”沈穆锌挑眉,“爸,我很冷静。”
沈峰的面色严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公然袒护,为了她,连妹妹都打,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盯上,害了你,还有苏夏。”
“你们会担心她的死活?”沈穆锌说,“一边拿苏家威胁,一边看着她被沈蕾打耳光,诬陷,把哥的事栽到她头上,算准了她没办法脱身,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沉默了一会儿,沈峰说,“你也看见了,三爷爷和五爷爷都来了,现在大家心里都很乱,顾不上那么多。”
沈穆锌的嘴皮子轻动,意味不明,近似嘲讽。
沈峰说,“穆锌,你哥醒了,让他知道你对苏夏的心思,你们兄弟俩要怎么……”
沈穆锌没听下去,“他能不能醒,还未知。”
“你说是吗,爸。”
“什么未知,你哥一定会醒。”沈峰说,“明天去大伯家走一趟。”
“蕾蕾打苏夏是有错,但你的反应也过了。”
沈穆锌的手在口袋里摩挲了一下。
“没办法。”
那句话暴露了太多东西,有他对苏夏的情感,没有限制。
为了她,他会做出任何事。
回到走廊,沈穆锌见苏夏站在原来那个位置,低着头,与弥漫着尔虞我诈,暗流汹涌的走廊另一块是两个世界。
他还去了斜对面,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
夜幕降临,手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医生顶着多道目光的热切注视,“虽然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什么时候醒还不确定。”
“要等麻药的药性过了,才能再做观察。”
苏夏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手心被掐出一道道深红的指甲印。
她靠着墙壁蹲到地上,站了很久,两条腿发软,使不上力。
生命脆弱,无常。
这是苏夏很小就明白的道理。
每个人都只能活一次,大难不死,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才有那样的眷顾。
沈肆经历了两次,他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之人。
众人得知手术结果,各怀心思,面上是统一的庆幸。
沈峰昂首道,“各位,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吧。”
他让人把三爷爷和五爷爷送走,商量谁守夜。
苏夏主动说要留下来,田箐桦不同意。
“你留下来?除了跳个舞,你还会什么?”
话很难听,换作程玉穗,有个这样的婆婆,她当场就会和对方撕破脸。
但苏夏没有。
抛开敌意,她有点佩服。
苏夏说,“爸,妈,沈肆一直是我照顾。”
她不能走。
尽管她手无缚鸡之力,胆子又小,可她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昏迷不醒,夜里有可能会面临的种种遭遇,就迈不开脚步。
这次却是沈峰不同意,“小夏,你回去吧,我跟你妈守在医院就可以了。”
沈穆锌的余光里,女人攥着手,骨节微微泛白。
他的唇也抿了起来。
一旁的程玉穗说,“叔叔,阿姨,你们这么大岁数了,身体吃不消,我留下来吧。”
田箐桦的语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玉穗,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也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