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黎渊这种事也能探听得到。”左辛冲着轻璇啧啧叹道,“这样的机密之事,竟然让你们青门探听了去,还设法让黎渊提前察觉了,你说,要是蓟崇知道,还不要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呀?”
令遥白他一眼,叹道:“本来我可以在大理多待一阵子的,可如今军中出了事,我也得要赶回去了,免得他们发现我不在京中。”
“你这么久不在都没人发现,看来你这个侯爷在军中也没什么分量啊!”左辛摇着手中那把用来装风雅的扇子。
“陛下准我告假一段时间,军中的事不会有人来找我。”令遥看向轻璇,见她眼里没有不舍之意,有些失落。
“此次回去,恐怕军中会有一场暴风雨。”穆淳走进院子,想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有事及时来信,暂时就不要来大理了,反正,我们在大理的时日也不会太长了。”
令遥抿着唇点头,认真看向穆淳:“穆淳,你长大了。”
穆淳一笑:“是么?难得被令大哥这么夸一句。”
“是啊……只有长大,才能坚定不移地走完余下的路。”
三日后,京中再次传来消息,蓟崇对黎渊在军中的心腹和部将进行了清理,尹南正一派趁势落井下石,以巴结蓟崇,这些动静引起了皇帝警觉。
可也就是一日之后,黎渊才是被刺杀之人的消息不知从何处传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军中再次陷入混乱,尹南正与黎渊的部将受到其他人的冷遇,所有人都担心,若是跟他们走得太近,没准哪天会惹祸上门。
蓟崇大怒之下派人暗查消息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奈何消息传播渠道太乱,案件经手人、知情人又太多,到底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与他同样头疼的是内阁首辅童高,自从他在大殿上为蓟崇说话惹得皇帝不满后,又挨了阮贵妃好大一通训,说他不仅没帮蓟崇撇清干系,还在皇帝心中存了个结党营私的嫌疑。
童高心想,他与蓟崇,甚至太子、阮贵妃自始至终都在一条船上,皇帝对此早就心知肚明,又哪里差他一句话来提醒呢?这个女人,说她没脑子,她又知道笼络朝臣、令太子结交众武将,说她聪明,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朝廷命官颐指气使,连内阁首辅也不例外。
童高对她是又怕又恨又不敢得罪。
得到京中消息的第二日清晨,令遥趁着人少出了城,穆淳换了便装亲自到城门口送他,他摸了摸令遥牵着的马儿,有些抱歉地笑:“轻璇嗜睡,让她一大早舍弃她的床来送你,可能是有点难的。”
令遥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摇摇头:“你来送我,已经够让我受宠若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二更~
晚安zzzzzz
☆、第38章
一番惜别后,令遥迎着初升的朝阳踏上了回京之路。
不知为何,令遥走后轻璇心中松快许多,她从衣物中拾起那条洗干净的大理姑娘穿的裙子,将它置于床榻上细细打量。
轻璇带来大理的衣物多为男子装,裙子一类一概只在王宫中穿,且穿上后不会四处乱走,她不想让太多人看到她作女子装扮的模样。若是出宫,则必是男子装扮的。
可自打穿过这身大理衣裙,她便一直想着,穿上它再出去一次。或许,是因为穿成这样行走在苍城街道上,不如穿炎朝衣装那般显得突兀吧。
她重新穿上那条裙子来到首饰店中,大理姑娘极爱银饰,她挑挑拣拣许久,买了一条正中间镶着红宝石的细银链做额饰,并一对圆形银耳坠、一副鸡血藤手镯,店家笑着说她戴上后特别美,她没好意思跟别的姑娘一样凑到铜镜前去端详自己,冲店家笑笑,给了银子离去了。
直到行至洱海湖边,她才蹲下身来,俯身看向粼粼水波中自己的倒影,水中的女子肤白胜雪、乌发如柳,眸中荡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晃晃的玉臂与玉足□□在外,却没有丝毫不妥之感,整个人说不出是清秀婉约多一些,还是自在洒脱多一些。
轻璇难得地细细端详自己,忽而忆起,新婚那夜从不夸赞自己的殷无念,温柔中带着羞涩,夸她真的是太美。
她红着脸冲水中的自己傻乎乎地点点头。
再看了一会儿,脑中莫名浮现那晚在大雨中,她全身被淋透,黑色的眉粉全被冲刷下来时,令遥那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的心如同沉浸在这蓝莹莹的湖水中,不停地陷下去……陷下去……
“啪!”一条黑色的小鱼跃出水面,翻出一个水花,又消失不见了。轻璇仿若从梦中被惊醒一般,抚摸着红彤彤的脸颊,背心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拼命将脑海里那些画面甩掉,站起身来往回走。
温润的盛夏一日日过去,轻璇又去布庄做了好几身大理衣裙,可这身天水碧的裙子她却再也没穿过。
秋风起时,京城迎来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
学务科举之事,历来是由礼部仪制司负责,此次也不例外。早在一月之前,便有外地学子陆陆续续进京,考场附近的各家驿馆客栈生意好了许多,路上行人也常能听到茶楼酒家传来的吟诗、行令、阔谈之声。
此次的主考官和三年前一样,由礼部主事王汝德担任,他曾是建元三年进士出身,一直仕途不顺,时过多年还只是礼部一个小小贴笔,直到六年前才得到升迁。近日来他喜色满面,只因前些天他的同僚罗玉州来找到他,告诉他此次科举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