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闭的刹那,冲进了城。杜荔阳还来不及看那城门上的字,就已离城门处老远,虽说她很可能看了那字也不晓得这城叫什么名字。
他们很像是在赶路,一路上马儿简直跑得要飞起,杜荔阳觉得自己快要被颠簸散架。
好不容易,在一处府邸门前停下。
那为首之人还算客气,自己下马后,晓得来扶她。抬头见那大门口的牌匾,不认得。为首之人作了个礼让的手势:“姑娘请,我家主人已等待多时。”
杜荔阳一边锤着腰腿,一边随他一道走了进去。入内后,经过一路曲折长廊□□,总算在一处门前停下。那门关着,窗格子处透着房间内的烛火光亮。
“主上,您要见的人已经请回来了。”虽然看不见那位主上,但那领路的还是毕恭毕敬地行着弯腰礼。
门内幽幽传来个深沉的男子声音:“将她请进来。”
杜荔阳一听那声音,虽说有些陌生,不过那说话的语速以及语调,却莫名的觉得熟悉不已。
领路人推开门:“姑娘请入内。”
杜荔阳带着惴惴不安与好奇缓缓跨过门槛。领路人却没跟进来,而是默默地将门又关上,自行离去了。
屋子中央烧着一盆碳火,周围点着两座连枝灯,虽说是天黑,这屋中却亮堂堂的,如点了一两盏白炽灯。
一个背影,灰白衣衫的背影,立在光亮之后,影影绰绰。
“你……是谁?”杜荔阳试探地问。
那背影并没转过身,却缓缓道:“花架上的牡丹开了,快回来赏花;周末了,把脏衣服洗一洗;今天想吃什么?糖醋鱼好不好?你捏的那个泥人老爹,怎么都觉得不像……”
杜荔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熟悉,都是她所经历过的,只不过隔着时空,却觉得时间那一头所有的经历反倒像梦了。
泪水汹涌而出。
“我一定在做梦吧!”杜荔阳使劲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却疼得龇牙咧嘴。
那背影终于转过身,缓缓走到光亮里。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有些消瘦的脸庞,留着不算太浓密的胡须,一双鹰一般敏锐的眼,此时却擒着无数泪水,薄薄的嘴唇有些颤抖。
杜荔阳觉得这张脸她一定是不认识的,至少在她没有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是没有这样的脸的。不过,那神态,那眼神,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只听那颤抖着的嘴唇道:“阳阳!”
杜荔阳不敢确信:“你是……爸爸?”
男子重重点头,已经张开手臂,等待着眼前人如以往一样撒着娇扑进自己的怀里。
真的是爸爸!杜荔阳激动地绕过地上火盆,一股脑扑进了男子怀中,两人抱头痛哭,良久不绝。
半晌后,两人终于舍得分开。杜荔阳破涕为笑,问道:“我不敢相信,这一定是在做梦,怎么爸爸也来了这里?”
男子伸手点她脑门儿:“还不是因为你!”
杜荔阳有些内疚:“是不是爸爸也已经……”和她掉落湖里一样,兴许已经死了。
男子笑道:“你被打捞上来后,被送去了医院,后来医院通知我,我才晓得你出了事,赶到医院后,却被告知你的大脑已经进入休眠,很可能再不会醒来。”
杜荔阳流下泪:“也就是说,我在那边,已经是一个植物人?”
男子沉重点头:“医院说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只能瘫一辈子,所以我就把你搬回了家。你都多大了,还要我这个老人家来照顾你!”说着,泪水又流下,宠溺地抚摸杜荔阳的头。又继续道:“我实在没办法接受,可是,那已经是事实,所以我每天照顾你,吃喝拉撒,你看,又回到你婴儿的时候,不过你都这么大了,每天光擦个身子,都要把爸爸累趴下。”说着又笑了,再道:“不过,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你脖子上的那块玉髓有些奇怪,那一天正好发生日食,然后你的玉髓忽然就亮了一下,虽然只是极微弱的光,却还是被我看到了。”
“日食?”杜荔阳脑袋里一嗡,似乎她也在这个地方看到过日食,不过再仔细一想,却又听到一声如古寺钟声一般的声响,削金断玉,轰一下,思绪又被驳回来。
“对,日食。所以我就觉得奇怪得很,拿起你的玉髓来看了看,等日食过了,它又不发光了。后来,我下楼去菜市场买菜,却在菜市场外遇到了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却挡住我去路,说她那里有一样东西,让我出一百块卖给我。我只当她是个疯子,就要离开,她却说我离开会后悔,然后就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来一根红绳子,那绳子底端,挂着一枚玉,白色的,我看了看,竟发现,和你那一枚一模一样。”男子越说越激动,拉着杜荔阳到案几旁坐下。
杜荔阳奇道:“和我这个一模一样?”
男子接着道:“对啊,然后我忽然想到,小时候给你买玉髓的时候,也是从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手里买来的,我就打量了一番那女人,却惊人的发现,现在这个,和二十多年前那个,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一定也是孪生的,太像了,那眼神神秘兮兮的,简直就是同一个人。我突然觉得,那一天你的玉髓发了光,而马上又有人卖给我一样的玉髓,觉得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所以我还是买下了它,虽然说那个价格在一个可能是疯子的人手里买东西有些奇怪。”说着,也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来一块玉髓。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