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衍不想在褚隼面前谈论这个问题,他有些不好意思,越过闻人仪的问题,“除了褚黎,闻人歌只有你一个亲人,我她不想你死,我也不想你死。你若没有办法斩断我们之间的联系……”
“如何?”或许是呼吸不畅,闻人仪脸色一瞬间憋得发红,连着咳嗽几声,他边咳边看向褚隼,“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怎样,想让我死的是褚隼罢了。”
“哦,”褚隼脸色变也未变,“你说的倒是不错,我的确想你死。”
“闻人歌说若是你死了,你与喻衍之间的捆绑自然就无效了,如此简单的方法为何不用?”
“呵呵。”闻人仪又咳了几声,说话断断续续,“自从那日没有带走喻衍我就不抱希望了,我以为会马上死掉,却不想还多活了几日。”
他脸带嘲讽,“你留着我,不过是想从我身上知道更多黎族的秘密。只不过,你恐怕无法如愿了。”
说完这句话,闻人仪咳出了一摊血,血ji-an在喻衍脚下,将喻衍的鞋子、裤脚ji-an了几滴黑色的血。
喻衍看他身体太差,若是这样下去,就算留着一条命日日也要受着煎熬。
“褚隼,可否有大夫?”
“死不了。”褚隼未动,声音变得冰冷如霜,“要让大夫进来为他治病也要等问完话!”
喻衍叹了一口气,褚隼这样做是真的动了怒,他若想让闻人仪得到医治只能快些和闻人仪说完。
“你真的不愿说如何斩断我与你之间的联系?”喻衍的手为闻人仪顺着气,他的手如玉一样暖。闻人仪的目光在他的手上停留,又移到他的脸上。喻衍没有易容,是他真正的长相。
闻人仪喉结滚动,带着血渍和泥渍的手微微抬起,想要触碰喻衍的脸,但是看到自己手上的污渍他又将手垂了下去,低着头,此时他低到了尘埃中,站在喻衍身边一点都不配,只会玷污了他。
他声音沉闷,“你我交换血液,一旦造成联系便无法挽回,除非我死,我们之间的联系才可能会断。”
或是自嘲,他轻笑出声,“让你伴我身旁已经不可能,那么对于生死我便已不在意。你会在意我的生死吗?”
喻衍想到闻人歌的眼泪,心口发闷,“还有闻人歌,她想要你活着。她为黎族做了这么多,承担了这么多,不要再让她伤心流泪。”
“你呢?”闻人仪问他。
喻衍梗住,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闻人仪又问,“你会为我伤心难过吗?就算你心中没有我,可会为我伤心难过?”
喻衍避无可避,声音干涩,挤出一个字来,“会。”
闻人仪露出笑来,像孩子一样天真,“谢谢。”他知道喻衍会为他伤心,不过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伤心,只是因为他是黎族人,他是闻人歌的弟弟的那种伤心。
他蹭掉手上的污渍,手指终于摸到了喻衍的脸,“我倒希望你不会伤心。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让你伤心了、痛苦了,便是我的错。”
在衍城时,为了守城、为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母妃,喻衍便常常会皱眉。那时他便在想,无论何时,他绝不会让喻衍为他皱眉,而且他还要挡在喻衍面前,为他挡下所有的烦心事。
可是,到了现在,他成了喻衍忧愁烦闷的源头,而且还为了交换两人的血液,让喻衍经历了那种痛苦。
“对不起。”
他身体发颤,眼睛里落下泪来,“是我太自私才会到了现在的局面。”
褚隼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两人,声音无情,“你现在想死还早,要死也要等褚黎成为完全的狼神血脉拥有者之后。”
闻人仪一滞,随之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大笑,“我就说若没有其他目的,你绝不会留我到现在,原来竟还在惦记着让褚黎成为狼神血脉的拥有者。”
笑过之后闻人仪又吐了一摊黑血,正吐在喻衍胸前,黑乎乎的一片,格外骇人。
他深情地看着喻衍,“狼神血脉我从来都不在意,我想要的不过是喻衍。”他又看向褚隼,“到了这个地步,你想如何便如何,我只能任你宰割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闻人仪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若是这样下去恐怕真会有生命危险。褚隼把侍卫招来打开牢房的门,他先踏了出去,朝着还在里面的喻衍道,“已经没什么与他好说的,你是离开让大夫为他看伤,还是留在这里看他死?”
喻衍无奈,让闻人仪躺好,在他身边轻声道,“不会轻易让你死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褚隼与喻衍两人从监牢出来, 喻衍并未显现出多大的情绪变化。
褚隼合手与喻衍并肩而行,他眯起眼,目光落向空旷的远处,提醒喻衍,“不要相信女人的眼泪,尤其是像闻人歌这样聪明女人的眼泪。”
这话他对喻衍说过一遍,不过喻衍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他不得不再说一遍。
“对闻人歌来说,她的眼泪是武器。”褚隼走到喻衍前面,拦住喻衍再向前的脚步, 低下头凑到喻衍耳边,“尤其是在你面前的时候,她的眼泪尤其管用,因为她知道你看不得她流泪伤心。”
喻衍抬头, 与褚隼互相看着对方,“我了解你。”
两人如此对峙着, 喻衍依然未把褚隼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对他而言,不管闻人歌流不流泪,只要他知道了,他都无法对处于如此局面的闻人歌置之不理。
褚隼直起身体, 等着他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