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浮生嗤笑一声,翻身仰面躺在了房瓦上,望着着天边遥遥升起的弯月,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飞魄:“为了一个女人结仇,又为了一个女人联盟,算什么世仇?”
飞魄学着洛浮生的模样,也躺了下来,二郎腿一翘,笑道:“这不算世仇,那你觉得怎么才能算是?”
洛浮生微微眯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怎么着,也得你杀了我全家,我又为了报仇杀了你全家,如此你来我往,仇恨才能生生不息啊。”
“……”飞魄本想按着惯例反驳几句,瞅见洛浮生面色微沉,平日里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琉璃般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啧了一声,侧过身子,撑着脑袋看着她,笑眯眯道,“一看,你这就不懂男人的心。”
洛浮生瞥眼:“怎么就不懂了?”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飞魄给洛浮生分析,“这夺妻可是与杀父平列的,当年谢氏太祖爷夺了穆家太祖爷的妻,能结下梁子也不足为奇。”
“哼。”洛浮生没好气,“谢氏太祖爷那是夺的吗?人家那是公平竞争,光明正大的获得了美人的芳心。不怪自己没本事,反迁怒他人,这种男人,幸亏谢家太祖母没选!”
“也不能算是公平竞争吧,不是借助了谢家主家的力量吗?”飞魄觉得话这么说也不对。
“你就知道穆家没求助别人?”洛浮生摸着下巴一阵分析,“当时两位太祖爷肯定四处招募贤才来答题,只不过谢氏太祖爷的后台比穆家要大,又正巧儿答对了题……”洛浮生眼睛微微眯起,低声喃道,“真的是正巧么……”
“什么?”飞魄没听清洛浮生后面那句话,忍不住往她跟前靠靠。
洛浮生正想得入神,忽然一个影子挡在了眼前,抬眼一瞅,飞魄正顶着一张大脸“淫笑”着瞅着自己,眼皮一跳,下意识的拳头就挥了出去。
“嗷!”
刚入夜的滕州府,在某处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
卷一情慕生烟晓第十二章赌博是不对的
是时三月天,春暖山雨晴。夜色向月浅,暗香随风轻。(唐·白居易《答桐花》)
虽说还未入三月,滕州府的夜晚来得已越发迟,酉时方过,年久失修的老城门吱吱嘎嘎地刚刚关闭,又被大力推开,两匹快马自城中奔出,绝尘在茫茫夜色中。
去的是谢府公子谢烟,为的是世仇穆家的小姐,要去远在千里之外的主家求助。
这几日谢穆两家的恩怨情仇传遍了滕州府的大街小巷,哪个茶馆的说书先生要不知道两段,是会被听客们嘲笑的。
因着一双儿女情,百年世仇变亲家,本是佳话传万代,哪知天公另有婚约定。一女不得嫁二夫,祖先出来辨是非,百年难题又再现,花落谁家未可知。
若是有人点名听,惊堂木一敲,上述多半便是说书先生的开场白。
滕州府的赌场也趁机推出了新的彩头,是谢家公子先答对题,还是沈家公子最终迎得美人归,赌客们可随意下注。
短短一上午,下注沈家的赔率已高达八比一。
洛浮生怀揣着巨款在赌场外排队,她戴着一顶斗笠,有意压低帽檐,黑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朝四周望望,生怕被人发现了身份。
她现在今非昔比,顶着“洛大师”的名号,可不能被人发现。
由于滕州府的居民们太过热情,赌场特意另辟了一间小屋,每次只可进一人,一手交钱一手投注,屋外有专人候着,随时更新下注情况与赔率信息。
等洛浮生从小屋中出来,挤出人群后,便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议论声。
“哪个傻子投给沈家这么多?”
“三百两,这是沈家觉得太没面子自己派人来下注了?”
“你管他谁投的,这赌摆明了谢家赢,下注沈家的越多咱们赢得越多不是!”
“……”
洛浮生摸鼻子,心中也忍不住嘀咕,三百两?谁这么大手笔?不怕赔死吗?
啧,赔死也不管她的事情,她稳赚就可以了!
一想到两天后就会有翻倍的银两进账,洛浮生就乐得捂嘴偷笑,好似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山堆在眼前一般。
这下不仅翻修青桐书院的钱有了,李寡妇家小破院子也能重新规整,东街王家儿子参军多年未归,一家老小都靠着儿媳妇采桑养蚕过活,分给他们家些,还有西郊的孤老孙奶奶、北坊的刘书生……洛浮生正躲在一旁墙根底下掰着指头数赢来的钱要干些什么,一个雄壮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洛浮生抬首,冲着那堵墙厚实的肉墙眨眼。
“嗨,李大捕头,好久不见——唔唔唔——”话未说话,口鼻便被对方死死捂住,喘不过气来的洛浮生用力拍打着对方。
李二虎瞪着洛浮生,提醒道:“可不敢乱喊,咱们滕州府就一个捕头。”
洛浮生拼命点头,等李二虎放手后,一脚就朝着对方的命根子踹去!
李二虎被踹了个正着,绿着脸缩成了一团,可见洛浮生下脚之狠,那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干嘛?突然来找我。”本想在气势上压对方一筹的洛浮生发现,李二虎这憨大个儿窝着腰也比她矮不哪儿去,嘴巴一撇,更加不痛快了。
“咳……”李二虎努力调整着声音,“张捕头有新的任务安排给你……”
“又是什么需要‘忍辱负重’的好事啊?”显然洛浮生对之前张捕头与李二虎合伙暗算她的事情还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