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饮泓望着二人背影,惊奇道:“我还是第一次瞧他这么顺眼。”
萧熠浮现在空中,神色颇为不虞:“是么?我叫他回去,他倒管起朝廷的闲事来。”
“哦,既然他这么不听话,你还是换个雪童子吧。”
宫饮泓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传进耳朵,叶清臣额角一滴冷汗滑落,终究没敢回身,脚步又快了几分。
宫饮泓扬起一抹狐假虎威的坏笑,转身走向前方甬道,迟疑了一瞬,仍是向右而去,此时魏玄枢已不知所踪,那三只野兽也不知去了何处,四面都是凌乱的脚步声与人声。他机敏伶俐,东躲西藏地一路走到了无路可走之处。
萧熠见他面对着一堵岩壁站定,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眼下如何?”还不求我?
宫饮泓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忽的摊开掌心,露出了自许昭杏手上顺来的一颗奔雷,眨眼笑道:“如何?试试看我找没找对方向吧。”说着将那颗奔雷向前方掷去。
第三次地动山摇。
温青瞳脚下一晃,猛地摔倒在地,蓦地回身,黑衣人人影未至,剑意却已探至她额间,在她额心点出一滴血来,血光滴落在地,她身后竟骤然伸出无数扭曲带刺的藤蔓,仿佛活物一般,将她死死卷住。
温青瞳神色大变,心知自己的血引发了荆如愿所种的鬼藤,一时不敢挣扎。
黑衣人尚未落地,足尖点过之处已被如狂潮涌至的藤蔓覆盖,眉间一凛,长剑在地上一点,刹那回鞘,人已跃出了藤蔓所在,眼见整片洞x,ue仿佛被蛛网覆盖,荆棘丛生间隐约可见温青瞳毫无血色,失去意识的模样,黑衣人驻足片刻,终于转身而去。
温青瞳身处荆棘之间,面色惨白地缓缓睁开眼,指尖一只银蝶颤巍巍地飞起,半晌方飞出了这片被藤蔓占据的洞x,ue,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骤然化作齑粉。
魏玄枢出现在洞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温姑娘,好巧。”话音未落,他双指捻做剑诀,猛地向她所在指去,周身灵力汹涌而出,化作万千天水剑,白光耀眼凛然杀去!
温青瞳这一回再无处可躲,瞳孔放大,死死盯着那道从天而降的白光,嘴里溢出一声不甘心的惨叫,仿佛一只被针穿透的银蝶,困于蛛网之上。
被剑光所伤的藤蔓再次涌动起来,眨眼间已冲至他身侧,魏玄枢还来不及得意,便飞速向后退去,谁知没退几步,身后同样涌出一片藤蔓,转瞬间将他也困在了荆刺之间,动弹不得。
只见荆如愿自侧旁的岔路走了出来,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双手一挥,前方困住温青瞳的藤蔓霎时如潮水退去,露出少女千疮百孔的尸身。
魏玄枢忙道:“荆姑娘,你若肯放我出去,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荆如愿充耳不闻地走至温青瞳身侧蹲下,颇觉棘手地凝视了一会儿。她虽与温青瞳素无来往,也有几分不忍,转念想到温峤爱女如命,如今爱女丧生,与她的鬼藤不无关系,必定迁怒于她,这风陵峪是待不下去了,又有些惶惶。
百感交集间,忽瞥见她衣襟边露出一个纸角,荆如愿好奇地抽出一看,双眸霎时一惊,面色乍亮,收起纸张,起身对魏玄枢道:“你杀了城主爱女,待他来取你的命吧。”说完便匆匆而去。
“喂,别走!回来!”魏玄枢终于神色惊惶地挣扎起来,却只能让藤蔓越缠越紧,棘刺将浑身刺得血r_ou_模糊,最可怕的是那刺极长极深,竟封住了他的经脉,令他灵力不可运转,挣脱不得。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不成?
一片静寂中,魏玄枢只觉心脏狂跳之声越发巨大,渐渐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死一般的沉寂中忽的传来一个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仿佛死神临近之声,魏玄枢浑身一颤,霎时间满身冷汗,瞪大双眼,余光中黑暗中的岔道口隐约出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终于向这团诡异的藤蔓走了过来,渐渐地,一张脏兮兮的傻脸出现在他视野中,一看见他,通红的眼睛里就掉下两行泪来:“玄、玄枢,你怎么了?”
魏玄枢仿佛死里逃生地喘了几口气,看着眼前浑身是伤还在诚心为他掉泪的太子,心中忽涌起一股奇妙的滋味,自嘲地一笑,哑声道:“我没抓到鱼,你怎么来了……”
赵元璧伤心抽泣道:“你没回来,我们的房子饿了,张嘴吃了我……”
魏玄枢嗤地一笑,眸中忽又燃起一抹希望:“赵元璧,你还你不记得,你要听我的?”
赵元璧拼命点头:“我听你的。”
“你过来,伸手到我怀里来,能不能摸到一张黄符,一张黄色的纸……”
赵元璧果然伸手去摸,他身上的藤蔓霎时活过来一般,死死将赵元璧与他缠做了一团。
赵元璧疼得厉害,顿时嚎啕大哭。
“元璧乖,忍一忍,”魏玄枢安抚地低头蹭了蹭他的额头,“你再伸手试试。”
他还从未用过此般温和的口气与自己说话,赵元璧吸吸鼻子,傻眼地瞧着他,忍着剧痛,鼓足勇气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襟之中,摸了很久,终于摸出一张三角黄符来。
魏玄枢面色大喜,命他塞进自己手中,在藤蔓上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