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你上车吧。”
傅亦回到车上坐在副驾驶,借着车里的灯光打开四周工地风施工图寻找所有可能藏尸的地点。
杨开泰撕开一袋面包递到他面前:“别着急傅队,我们还有时间。”
他们还有时间不假,两天内把所有工地翻一遍也并非不可完成的艰巨任务,但是就怕覃骁跟他们抢时间。
只要他们没找到方雨的尸体,覃骁就有机会毁尸灭迹,到了那个时候,没有尸体等同于覃骁没有杀人,警方只能释放覃骁。
这个道理杨开泰当然明白,他心里的焦灼并不比傅亦少,但是他也明白傅亦此时把重重压力和责任全部担在肩上,需要为一个女孩的亡灵是否能得到安息而负责。楚行云在的话还能帮他分担,楚行云不在,他只能一肩挑了。
傅亦拿着散发着防腐剂和香甜气息的面包,有些无奈的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楚行云为什么总是惦记着退休了。”
“要不我联系楚队,让他回来吧。”
傅亦却摇头,撕下一块面包,道:“给他两天时间,他有同样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天色已经全暗了,天上蹦出几颗零碎的星子,被晚风吹的摇摇晃晃,忽明忽暗。
还没吃几口面包,忽然听到车外一人扯着嗓子的叫骂声。
傅亦通过后视镜看过去,看到后方不远处一个拄着铁锹的工人站在水泥搅拌机旁,冲着一辆载着工人远去的面包车大声吆喝,粗野的乡音在空旷宁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怎么了师傅?”
傅亦走到他身边问道。
“这帮孙子,刚铺好的水泥,碾来碾去碾来碾去,都多少次了,明天还得重刷。”
傅亦这才发现工地外的公路辅路段其中有一小截正在修补,旧的水泥已经挖出来了,也已经铺好了新的水泥,水泥干涸后的颜色和周围的色调明显有差别,只是水泥未干时遭受过车轮碾压,路段中心出现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记。
他蹲在路边,用手电筒照向路面的轮胎印:“这路什么时候修的?”
老师傅道:“早了,修半个多月了,才修到这儿。”
“我是说,水泥是什么时候刷的?”
“哦,一号晚上。”
傅亦猛然抬起头看着他,黑沉沉的眸子瞬间被点亮:“你确定?”
“确定,我们当时寻思着晚上车少,新水泥好保存,刷好就下班了,没想到第二天来了一看,就被碾坏了。”
“这两道车印是在一号晚上出现的?”
“那我不知道,反正第二天就有了。”
傅亦找出蓝色锐途的车轮照片,又蹲在地上根据印在水泥里的图案仔细对比,终于找到一丝线索。
车轮印的确属于蓝色锐途,并且按照图案分析,是蓝色锐途来时留下的印迹。也就是说,九月一号晚上覃骁开车经过的,就是这条路。
那么车辆驶过此地,继续前进的方向就在东边。
他站起身,手中的手电筒指向通往东方的公路上,只是两道光线太短暂太微弱,逐渐消隐于黑暗之中。
忽然,从正东方向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如惊雷般撕裂天幕,地面一阵颤动。
“那边在干什么?”
傅亦忙问。
老师傅习以为常道:“炸铁轨,以前环城线不在东边吗?现在要炸了,修到南边银江大桥那边去。”
说着,老师傅纳闷道:“不是说十月份动工吗?怎么现在就开始炸了?”
话音没落,傅亦拔腿跑向警车,极度不冷静的样子把杨开泰吓了一跳。
“所有外勤,现在立刻赶往老城区地下铁轨103路段,快点!”
杨开泰早在他上车时就打着了火,闻言也驱车疾驰在公路上往一轮爆破过去后恢复宁静的老城区赶去。
“发生什么事了傅队?”
傅亦扔下对讲机,拿出手机联络技术队调查负责铁轨拆除工程的是哪一家承包方,挂了电话才咬牙道:“方雨可能就在前面。”
方雨?
杨开泰愣了一下,随后心脏咚的一声貌似坠了底,如果方雨的尸体就在铁轨隧道下,那么此时正在爆破的工程就是在——毁尸灭迹?
他似乎能看到施工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第二轮爆破,而方雨的尸体藏在隧道里的某个黑暗的角落,静静的等待着粉身碎骨,等待着魂飞魄散。
傅亦很急躁,从警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如此不冷静,紧紧握着手机等待技术队传来消息,双眼如夜间巡游的隼般刺穿前方的暗夜,盯紧了飘荡在夜幕下引领他们方向的女孩儿的亡灵——
“我知道承包方是谁!”
杨开泰忽然喊道。
傅亦一双异常浓黑的眸子看向他:“谁?”
杨开泰抓着方向盘,浑身都在颤抖,目视前方,牙齿不断的打颤:“周世阳跟我提过,他哥派他盯一个工程,在十月份——就是炸铁轨,重修环城线!”
傅亦面容一怔,心情竟然在一瞬间恢复诡秘的平静,愈加冷厉的眸子再次刺穿前方无边的暗夜,惊怒过头,他竟然有些想笑。
覃骁真狠,他自己犯下的罪孽,却试图让周世阳和周渠良买单。
他拼死,也要泼周世阳一身脏水!
第110章 一级谋杀【34】
袁平义被处死后,袁喜江远赴银江取回儿子的骨灰,同年腊月葬在家乡墓园中,但是同乡人视这个玷污家乡名讳的杀人犯为千古罪人。
就在袁平义下葬的第二天,他的棺木竟被几个侠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