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在边陲落网,压往银江审讯,被判处毫无争议的死刑。行刑的那天贺瀛特意去了现场,此时在电话里,贺瀛以肯定的不容质询的口吻道:“他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注s,he氯化钾溶液,等到法医验证尸体后我才离开。”
贺瀛判了那个人死刑,但是今天贺丞却收到只有那个人才会送出的‘礼物’。
“我要看当年的案宗,全部。”
楚行云看着正在通话的手机屏幕,貌似能看到贺瀛那双沉稳如山的眼睛。
贺瀛沉默了片刻,而后压低了声音问:“贺丞在你身边吗?”
楚行云看了一眼虚掩着的办公室门 ,道:“他去卫生间了。”
既然贺丞不在,贺瀛就没有许多顾虑,坦言道:“这件案子牵扯到人政要人物太多,当年所有的案宗都已经封禁了。如果你想查的话就去找覃厅长。”
楚行云当然知道这件案子破案后案宗就全部被封存,执行人就是覃厅长。覃厅长是当年的银江市警局局长,也是由他策划实施抓捕方案。同样,正因为他抓捕逃犯解救贺丞有功,才得到晋升的机会,坐在了警察厅厅长的位置上,有相关传言说他今年年底或许将升为银江市副市长。
但是楚行云却觉得有些难以实现,因为覃骁如今命案缠身,覃厅长正面临从政以来最大的舆论压力,现在向他提出重查当年的绑架案,他能答应吗
楚行云觉得他不会答应,于公于私,覃厅长都不会协助他重查当年的绑架案。
贺瀛又道:“如果你能找到证据证明那个人还活着,或许我能找到理由帮你说话,现在四方政要刚刚平静下来,我必须要考虑各方——”
话没说完,贺丞忽然回来了,还带回两杯咖啡。
“你在和谁说话?”
贺丞走到会客厅,在他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把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
楚行云记得很清楚,贺丞打小就看不惯他跟贺瀛走的近,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只好说:“同事。”
电话那头的贺瀛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和楚行云保持默契,道:“总之,覃厅长那里我暂时不方便说话,你先着手调查,如果查到——”
贺丞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杯抵在唇边,留神去听他手机里的声音,忽然抬眸看他,说:“贺瀛的声音。”
楚行云略有些心虚的瞄他一眼,把免提关掉对着手机说:“那个,我待会儿再联系你。”
不料贺丞却一反常态,挑了挑眉毛十分大度道:“不用避着我。”然后把手伸向他:“我跟他说两句。”
楚行云着实不敢给,怕他跟他哥吵起来。
但是贺丞坚持,他只好把手机放在贺丞掌心里,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话客气点,他是你亲哥。”
贺丞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端着咖啡,拇指轻轻的摩擦着杯壁,垂着眸子酝酿了一会儿,才十分生硬道:“哥。”
电话那头的贺瀛听他叫这一声哥,险些跌一个跟头,因太过诧异一时忘了说话。
楚行云先是一惊,又是一喜,看着贺丞的目光里流露出六旬老父终于盼到儿子懂事了的惊喜和欣慰。
他对贺丞竖起大拇指,翘着唇角用口型说了句:乖,真听话。
贺丞白他一眼,对着手机又道:“你在听吗?和你说两句话。”
贺瀛:“在在在,你说。”
贺丞又瞥了楚行云一眼,唇角一弯,眼睛里的炫耀和得意十分明显,道:“我谈恋爱了。”
贺瀛:……
楚行云端起咖啡刚准备喝,听到他这句话,也愣住了,倾斜的咖啡顺着杯口流在他的外套上。
贺丞见状,不慌不忙拿起桌子上的一盒纸巾扔到楚行云怀里。
楚行云只是怔住了一瞬间,随后用力睁了睁眼睛,缓了一口气,把杯子搁在桌子上,抽出一叠纸巾擦洒在衣服上的咖啡,唇角露出的笑容无奈极了。
贺瀛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大小待他冷漠的弟弟忽然有一天跟他聊起感情生活,被吓到了似的,再开口时竟有些语塞。
“哦,那,这,你——很好啊,很好。”
贺丞又瞟了一眼正在低着头擦拭外套的楚行云,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个人风格发挥到了极点,再自然再磊落不过道:“我们打算最迟明年年底就结婚。”
贺瀛又没了声音,貌似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
楚行云即使看不到贺瀛的脸,也能想象的到他此时一定是满头冷汗,如鲠在喉如坐针毡,以为贺丞在瞎胡闹。
要不是足够了解贺丞,楚行云也会觉得他在瞎胡闹。正是因为他足够了解贺丞,所以他现在也是满脸通红,满头虚汗。
可见贺瀛受了多么大的刺激,以至于说话差点破音了:“你们,咳,交往多久了?会不会有点快?”
贺丞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垂着眸子淡淡道:“不快了,我都嫌慢。”
楚行云听不下去了,一伸手把手机拿回来,匆匆说了句:“他在开玩笑,待会儿我再打给你。”
说完便掐了电话,长呼一口气,然后端起已经放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贺丞皱着眉,不满道:“你干什么?我没有开玩笑。”
楚行云拿着手机又开始 联系乔师师,忧患重重又焦头烂额道:“别闹了祖宗,我快忙死了。”
贺丞口吻笃定道:“我没闹,我很认真。”
楚行云擦掉后颈上冒出的汗,压着眉心忧心忡忡的瞅他一眼,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