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勾起,似有深意的问道:“夫人觉得呢?”他声音压得有些低,明明是非常沉静并且平和的语调却好似羽毛在耳跟划过,隐约间带着一点儿的暧昧。
易雪歌复又想起昨夜的事情,面色微红干脆不去理他,厚着脸利落把粥喝完,然后就丢下萧沉渊自己回房间躲清静了。
一碰上易雪歌就忍不住嘴贱的萧沉渊坐在桌子边上目送着易雪歌离开,慢吞吞的把那碗药喝完之后才出声问道:“阿卢,宣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当初苏长生担心驻守宣府的林文岸守不住险关便请命去了宣府,之后虽然偶有书信音讯,但是一月之前不知为何便断了音讯。
阿卢就侍立在萧沉渊的身侧,闻言轻轻颔首,轻声答道:“没有。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探了。”
萧沉渊低低的“唔”了一声,阖眼想了一会儿事,缓缓开口道:“胡木尔也算是草原上的雄鹰,现下又得了南楚援助的粮草怕是如虎添翼,更加难以对付了。”他说话的时候始终是一种轻缓而懒懒的神色,可是握着药碗的手指却忽而一紧,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叫人恐惧的控制力,语调不紧不慢却已经没了和易雪歌说话时候显露的浅淡笑意,“当初便是我都差点在他那里吃了亏,若不是......”
阿卢很早之前便在萧沉渊身侧护卫,自然知道萧沉渊说的是什么事情,他眼神微微一变,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垂首不语。
想起少年时的往事,萧沉渊顿住口,眸光渐渐的沉了下去:“此人看似直爽英豪,实际上却再阴狠毒辣不过......”他回忆了一遍这些年边关的各类情报,忽而神色一变,搁下手中的药碗沉声道:“霍家!”
当年从戎族游历归来他便大力整顿了一边边关,严禁各类物资的出入,从根子上限制了戎族的发展壮大。而戎族那边一直安静的很,虽然也有小打小闹,但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反倒叫当时一心扑在一统三国之上的萧沉曜放松了警惕。
萧沉渊此时认真细想着戎族这些年的各种情报,霍家的事情忽而在他心头掠过,电光火石一般叫他抓住了那一缕思绪。霍家据说是跑商出身,不知怎的忽而发了大财衣锦还乡,宣府修城之时还是霍家带头捐了巨资。因为修城一事,霍家在官家那边挂了个好名声,在宣府的发展也越发的好了起来,短短几年就成了当地少有的巨富。
此时想来,霍家发财的时候很有些诡异——那是萧沉曜从戎族归国之后的第二年。而且,这大财未免有些无由来,细细思来却是有些叫人担心。最关键的是,霍家因为带头捐助修城,在这修城上面也掺和了一手。
若霍家真有外心。那宣府和苏长生怕是危矣。
萧沉渊蹙了蹙眉,站起身来,不再迟疑,直接就往外走:“去和雪歌说一声,宣府情况危急,不能再耽搁了,我们现在就赶路去宣府。”
☆、第81章
宣府城内。
此时正值春季,只是边境苦寒,寒风刮来之时依旧带着一种彻骨的凉意。
几个老兵抱着大刀站在城墙边上守城,虽然是深夜却也尽然有序。因为甲衣单薄,北风吹得冷了,便有人打个哆嗦从腰间掏出旧酒囊喝上一口酒。
“你这哪儿来的酒啊?”刚刚去生火取暖的老兵见到一群人轮流传着酒囊喝酒,免不了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
那拿着酒囊被围在中间的乃是个年轻的兵士,一张圆脸黑里带红,笑起来憨憨的:“俺家自己酿的,也没多少,李老哥你也喝一点,热热身子?”
那个姓李的老兵本想推拒,但他咽了咽口水,还是耐不住的接过酒喝了一口,酒气上涌,脸也红了一些:“都是霍家那该杀千刀的!连粮仓都敢烧,真是长了雄心豹子胆啦!”
边上消息灵通的听到这话都跟着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忍不住出声问道:“听说这四个粮仓烧了三个,咱们的粮草还够吗?”前些日子城中粮仓起的火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些日子士兵的伙食也减了不少,所以下面的人不免要担忧一二。
“怕什么!”老李咂咂嘴,把酒囊还了回去,恨恨道,“大不了咱们和戎族那些狗娘养的打一场!老子就算是死也定要杀他个够本。再说,还有陈将军呢,我们这边开战他们一定会有援军的。”
老李的话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一下子就安定了人心。
众人心里有了底,胆气又回来了:“也是那些戎族人狡猾,竟是围了城又想与霍家里应外合,要不是苏先生发现的早,咱们怕是都要被霍家给卖了.......”
他们一起聚在一起用各种丰富多彩的语言骂了一回早就被杀千刀的霍家和城外围着宣府的戎族人,寒风寂寂,他们口中呼出来的热气都像是白色的雾气一样。
督军府中,林文岸和苏长生正一齐坐在上首,下面则是一些军中叫得上数的将领。他们之间的桌案上端正的摆着一张极大的行军图。案上的烛光摇摇晃晃,落下一大团的阴影,昏昏欲坠。
“将军、军师,下官已经清点过城中的粮草,至多只能够一个月的份。”先前主管粮草的官员因为玩忽职守导致粮仓被霍家烧了三个,已经被林文岸斩首示众。现在说话的是新上任的,对着上首这两人说起话来不免没有多少底气。
林文岸虽然砍人很擅长但对这些内务就不是特别擅长,闻言不禁抬头去看苏长生。
苏长生会意的颔首接过话梢,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