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国宴
唐灡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挑罢了周琛和启泰帝的理,便即撂在脑后。
去乾清宫的路上,她便围着周琛叽叽喳喳的说起了笑话儿。
“听说东印国那位云香公主极为擅琴,”周琛忽然如是说道:“而且她会弹离恨歌”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深沉,眼睛看着的,分明是张晴。
张晴心里立时打了一个突。
并不因为离恨歌,也并不因为云香公主,而是周琛看她的眼神和说出的话,很明显意有所指。
唐灡却并未发觉他二人异样,听罢周琛的话当即捶胸顿足的说道:“唉呀!可惜焦先生手伤未愈,不然也能和她一较高下了。”
去年焦先生手腕上的伤原本都好了的,却在公主书房被她不小心碰倒的琴几又砸了一次,申太医说他的手再不能乱动了,如果再伤着,恐怕他的手就会残废。
东印国每次派使臣来访,都会带几名武士,说得好听是与大周武士相互切磋,其实就是向大周朝示威。
因此每次东印使臣来访,父皇都要谨慎应对、步步为营。
这次来的这个云香公主,才来没几天便传出会弹离恨歌这件事,恐怕也是想籍此灭大周国威。
想到这里唐灡不禁后悔不迭,都怪她,如果不是她那么冒失,焦先生的手腕也不会再次受伤。
那离恨歌,公主书房里的人都试着照着谱子弹过,但是因为曲子太繁复、难度太大,她们根本弹不好,就连最擅长琴艺的钟枚都弹得断断续续的。
不过听说唐苡那个死丫头这一年多以来常常将自己关在宫里练琴,而且练的就是离恨歌。
唐苡能够比过那个云香公主吗?对于这个问题,唐灡并不确定。
虽然她十分讨厌、十分看不上唐苡,但是如果唐苡能够战胜那个东印国的云香公主,她也会十分高兴的。
如果那云香公主再晚两年来大周就好了,那样,钟枚或者唐苡就能练好离恨歌也说不定。
但是那时候恐怕焦先生的手伤也好了。
现在想这些都毫无用处。
“是啊!”周琛随着唐灡的话感叹道:“这可是涉及国体之事,个人的荣辱与得失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是在说她吧?走在周琛和唐灡旁边的张晴暗道,可是不必他拿话儿来激她,她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不过周琛为什么会对她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三人各怀心事的来到乾清宫正厅,见各宫嫔妃们已经到了大半,公主皇子们也到的差不多了。四品以上的文武大臣也尽皆坐在一侧。
启泰帝和皇后还有慧贵妃还没有到。
周琛到皇子和王府世子处与之说话,张晴和唐灡见过了几位正宫娘娘,便也各自到各自的位置。
虽然张晴和唐灡已经十分熟络,但是每每有这样的宫宴,她都会谨守本分,坐在她该坐的位置、也就是最末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人员到齐,启泰帝、皇后以及慧贵妃也先后到来,众人行了礼,各归各座,启泰帝便轻轻摆了摆手。
殿外立即传来唱颂声:“宣,东印使臣觐见!”
那声音高昂悠长,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之后归于无形。
过了一刻之后,便有两个垂头躬身的太监,领了七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殿。
这七人为首的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子,身穿一袭火红胡服,发髻高耸,容貌浓艳,神态高傲。
这大概就是东印国的云香公主了。
旁边落后于她半步的人,是个年约四旬的男人,身穿墨蓝色长袍,大概是东印人的官服。他身材高瘦、面容尖刻,双眼精光四射。
他二人身后跟着五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年龄大约都在二十郎当岁穿着劲装的男人。他们应该就是东印的武士了。
“大东印超圣尊荣国云香公主,见过周朝皇帝。”
“大东印超圣尊荣国使臣、一等官律朝子,参见周朝皇帝。”
云香公主和东印使臣先后如是说道。
口齿不清,语气僵硬,说话时似乎会咬到舌头。
他二人口中的“大东印超圣尊荣国”大概是东印国的全名,单单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觉得这个国家的人自以为是的可以,什么字好都往国名上套。
而云香公主和那位使臣对启泰帝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傲慢的,不但语气倨傲,行的礼也十分马虎,只是单手摸腹微微躬了躬身子。
大概这也是他们东印国的礼节。
启泰帝登基二十余年,东印国曾几度派出使臣来访,启泰帝早对东印人的轻慢无礼习以为常。
所以他这次才会在东印使臣到来之后晾了他们几天,才接见他们。
于是他微扬下颌,垂着眼睑,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你犯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欺我三分,我还你一寸!
大殿中有片刻的静默。
之后那东印国的一等官律朝子对启泰帝施了个十分不像样子的拱手礼,扬声道:“周朝皇上,此次我大东印超圣尊荣国国王派我前来,一为联合邦交,二为切磋技艺,”说着站直抬手指向他身后的五人,“这是我大东印超圣尊荣国的勇士,此次特意前来与贵国武士学习切磋。”
直奔主题。
“朕知道了,”启泰帝面无表情的说道:“赐座。”
话音落就有两名小太监上前,以手做请,引领着律朝子等人到下首去坐。
可是那云香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