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回屋去取东西。
安欣从陈水水手中接过那份礼物,是一本包装精致的作品集。
安欣翻开后便发现其中一张一张,一幅一幅全都是她历年来最为满意的作品。
她静静地翻过一页又一页。
然后安静地合上。
陈水水看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其实,我觉得你那个同事对你真的是……”
安欣点头,“是,他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
陈水水苦笑了一下,“他是个好人?”
安欣觉察了她这句话中的一种奇异的揶揄,将那本作品集放回桌上,“不可能的。”
陈水水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要是觉得你的男朋友不适合你,为什么还要去见他?见了他为什么不跟他回去?你真的不是因为有一点点喜欢那个丁思卓?一点点?”
安欣看着陈水水,等她将手放下,伸手拉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顺便将放在桌边的电吹风插好递给她,“你有没有真正尽你所有去爱过一个人?”
陈水水拉下毛巾,任由半干的头发散落在肩膀,苦苦思索了一会,最后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安欣站起身,拨弄了一下陈水水的头发,“去吹干吧。别着凉了。”
安欣走进屋中,将所有东西都放在桌上。
小麦打了个挺身警觉地抬起脸,见是安欣回来了,又放松了神经搭着小小的爪子打了个呵欠,再次躺下。
安欣放好东西又关上灯,按下了那盏灯的开关。
黑色的灯罩挡住了大部分的灯光,只有极小极小的一些光亮透过那些银白的星星投射出来,映在墙上,把银河铺开。
八年前a大的校园中。
晚上十点半的南校区的后操场,已经不再如一个小时之前那般热闹。
练声的,跑步的,散步的,谈天说地的都已经逐渐散去。
安欣还仰着脸坐在草地上,认真地看着天空。
赵帆刚刚跑完步,他在她身边坐下,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因为他整个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在初春微微的寒凉中渐渐风干。
他接触到草地,便忍不住索性仰着脸躺了下来,“你在看什么呢?”
她转过头向他靠近了些,冰凉柔顺的黑发触到他的脸,让他心痒。
她的手指指着天空的一角,“那边,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明天一定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每一颗星星都是那么清晰。
他老实承认,“我看不出来,也想不到。”
他伸出手指将她的发丝拢成一小束,在指尖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她不满地说,“你仔细看。”
他的目光随着她纤长的手指将几颗星星连接在一起,一只大熊,背靠着那只大熊的是一只小熊。
“我开始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爸爸一颗一颗星星画给我看过。看几次就能认出来了。”
她说着又有些小失落地撅着嘴,“为什么大熊和小熊要背对着对方向着不同的方向。大熊应该把小熊放在身边,一起走。”
安欣静静地看着正前面的那面墙上,群星通过细小的线条悄悄勾连,画出一只大熊一只小熊,小熊就在大熊的臂弯之下。
她坐在床上,好像那张床是正在银河之间徜徉的小船。
直到一阵敲门声将她拉回地球。
她起身打开门,陈水水刚刚吹干的头发搭在肩膀上,还染着一点点水汽,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干爽暖和的睡衣。
她顺着的目光跃过安欣,投入她的房间,看着墙上的星星,“我没有。我没有用心用神地爱过任何一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陈水水坐在安欣身边撑着手,仰起头,“你很喜欢吗?”
安欣点头,“很喜欢。”
陈水水叹了口气,“因为是你喜欢的人送的所以格外不同吗?即便他,不如另一个人用心?”
安欣抱着膝盖靠着墙,“你并不能判断谁更用心。如果你把一个人放进了心里,你怎么舍得拿他去跟别人比较?爱一个人不是买一支画笔,看见了另一支或许比这支好用就可以抬手扔开。”
陈水水想了想问:“所以不好用也会凑合吗?”
安欣歪着头看着她,星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我打这个比喻是希望你不要这么想,可是你却顺着它想下去了。我只能重来了。”
陈水水也将腿收上床,向后挪了两步靠在墙上,“好吧,重来。所以你喜欢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会继续喜欢吗?要是哪天就是不喜欢了呢?”
安欣托着脸,“不喜欢了大概就是不喜欢了,对我来说,应该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可我只喜欢过一个人,从以前到现在。我也想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就不喜欢了?”她说着垂下眼帘,“我也想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就不喜欢了。”
陈水水恍然大悟道:“所以你现在跟他保持距离,还是不放心吗?”
安欣把脸半埋在手心,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说着又抬起眼,“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他是一个真实的人,有优点也有缺点,他有他的生活,他身后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追求。我也是这样而已。不知道的事情,可能,只有时间知道。”
陈水水想想将手也收上来,把下巴压在胳膊上,“那,那个丁思卓呢?我觉得他对你是真的好。要是他一直跟你耗着呢?”
安欣轻叹了一声,“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