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粗的否认道,“我哪有?”
昭仪大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没有最好,这事就得他自己去认错。”
这个孩子从小就心思重,不似他,反倒像极了皇室的血脉,昭仪大长公主作为祖母私心里并不想束缚他太多,可她希望他幸福,希望他懂得爱——爱人和被爱。
永定候府跟裴府只隔了两条街,不到半个时辰,李裕就出现在了裴府的荣安堂。
裴老夫人看着李裕,满面笑容,“阿裕,你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来找阿昊的吗?”
李裕对着两府的老人,惯会讨好,“裴奶奶,我今儿个没什么事,就来瞧瞧您和裴爷爷。”说着还四处张望了一番,装模作样道,“裴爷爷今儿个没在府上吗?”
提到这个,裴老夫人无声一笑,眼神示意裴老爷子现在在西边的书房中。
李裕摸了摸鼻子,对着裴老夫人作了一揖,便抬腿往西厢房行去。
进了门李裕眼睛也不敢乱瞄,直接走到裴老爷子的书案前,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
他不吭声,裴老爷子也不开腔,眼中除了他手中的书籍再无其他。
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外间的裴老夫人受不住了,轻咳了两声,孩子都是在她眼皮子跟前长大的,李老侯爷拿裴昊当亲孙子疼,他们又何尝不是视李裕为亲孙?
自家太座发了话,裴老爷子手中的书终于放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十六岁的儿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分明是天造之才,却偏偏无心仕途。
教导李裕这么多年,其实裴老爷子心里也明白,他无心与此,可私心中却总希望他可以大放异彩——他天资聪明,可达过目不忘,不似世家之子,吃不了苦,静不下心,也不像寒门书生,见识短浅,迂腐不化,甚至只会死读书。
心中的惜才之意使得裴老爷子即便早已知晓李裕的心意,却还是一次次做起了不切实际的美梦,即便是逼着他去考试了又如何?他心里不想,他照样无计可施......
罢了罢了......
裴老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一切自有主意,我也不勉强你,只要你心中有数即可。”
李裕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中的感受,只是瞧着裴老爷子如今这个样子,他心里酸涩的不像话,也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决定有了一丝动摇......
“你怎么了这是?”
午膳李裕就在裴府里用的,裴昊现在一心愁着如何才能早日将他家小娘子娶回家,也就没那个闲心整日往外跑了。
李裕现在还没从刚才的郁闷中抽离出来,如今瞧着昔日的好兄弟,罕见的,不含一丝逗弄之心的坦诚道,“昊哥,你说我这次是不是......”
但李裕到底是那个惯常抽风整人的李裕,话还未说完,瞧着对面裴昊那样懵懵懂懂的样子,他自己就深感别扭的不得了,眼锋一转,匆匆忙忙改口,“昊哥,你可跟裴爷爷和裴奶奶说好了,什么时候去苏家提亲去啊?”
裴昊虽然行事略显粗鄙,但心思缜密,这次乡试之事,自家老爷子都气了这么多天了,他怎能不知道?但是兄弟嘛,他不想谈,他也不勉强他,毕竟,在他面前,在这方面,他更没有什么立场......
“祖父、祖母都答应了,也去信通知了远在知州的父亲和母亲,说是等到中秋过后,他们回来再向苏家正式提亲。”
苏父早年外派,任知州太守,如今新朝在建,朝堂人才空虚,夏景帝急需要忠于自己的得力朝臣,而远在知州的苏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苏父被上调这事,这几家也都心知肚明。
“那我就先恭喜昊哥了,只是伯父伯母......”见不得裴昊那口得意的大白牙,李裕忍不住出口打击道。
自古市农工商,苏家为商户,虽然家产万贯,但却最受世人不耻,这其中,又以满口礼义廉耻的文人尤甚,即便裴老爷子和裴老夫人都松了口,可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假若裴大人和裴夫人不喜,这婚事,就有的磨了。
果然,李裕话音一落,裴昊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一双滴溜溜明亮纯净的黑葡萄眼中,也顷刻间布满乌云,“人,我裴昊娶定了!”
但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裴昊眼锋一扫,“听祖母前些日子提起,你家老三都开始说亲了,找个日子,我会跟干爷爷和干奶奶提提建议,这等好事,让他们别忘了你。”
不知怎么了,李裕眼前忽然闪现一张冷冰冰的小脸,出奇的,他嘴角一撇,笑的春光灿烂,“好啊。”
反正到时候再拖过去不就行了?他人又不像眼前这位,天南海北疯跑着不着家,这种事他早就拒绝的得心应手,也不打听打听他李二少夜夜笙歌的名声,哪户正经人家愿意将自家精心呵护的小娘子嫁给他?再说,真有那样上杆子卖女儿的父母,也根本到不了他的面前。
所以,总而言之,逼婚对于年仅十六岁的李裕,根本就不是个事,他又不是金疙瘩裴昊,担负着裴府祖祖辈辈传递香火的使命,他家兄弟八个呢,随随便便生个小子,香火忘得不得了。
第008章姜府
这日,姜庆泽刚从外面回来,他身边的小厮就慌里慌张的说道,“少爷,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七月底,暑热难消,姜庆泽本来还准备沐浴更衣一番,听闻小厮之话,只得匆匆摸了把脸,换了身月白杭绸直裰,抬腿就往外走,“母亲可说是为何事?”
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