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司还很早,推开办公室的门,却正撞见安林拿着雪白的抹布将她的办公桌擦得一尘不染。
安林见她进来,颇为局促地站直了身子:“……萧总,早安。”
她垂眸一笑:“早。怎么亲自做这些。”
安林接过她脱下的外衣,板板正正地挂在衣架上整理好:“来得早了些,无事可做罢了。”
说完又顿了下,问道:“您昨天回去之后……没出什么事吧?”
萧歆然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起伏道:“你的眼线都安到我家楼下了,我出没出事,你不知道么?”
安林的眼神有些闪躲:“萧总,是我自作主张了,请您责罚。”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萧歆然无奈道,“不过也的确出了点事。”
她将昨晚和今早的事,简单跟安林说了。
安林沉吟片刻,道:“我们做事足够小心了,拔除苍允的几个交货据点时,也丝毫没露踪迹,这个我可以保证。她这般反应,可能只是……”
他一时顿住了,却实在不知该作何解释。女人的行事一向不受他人掌控,于是她的举动,也往往无法揣测。萧歆然轻轻叹了口气:“罢了。过不了多久,这一段,就该结束了。”
她说的是,这一段。这一段日子虽然难捱,但比这更难捱的,恐怕还在后面。
她能感觉出,苍允不过是那股暗势力的一枚棋子。目前来看,这枚棋子是她唯一的突破口,只有控制他,除掉他,才可能挖开他背后更多的东西。
“从猎场带回来的人,关在哪?”萧歆然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问道。
“关在密室了。我已经审过他,可是他知道的不过是些我们已经掌握的东西。”安林将泡好的咖啡往她面前送了送,她便端起来抿了一口。
“该说的都说了么?”
“是,他的确只是个听吩咐做事的人,知道的底细不多。”
萧歆然翻了翻桌上秘书一早送进来的日程表,道:“中午带他来见我,我有个问题,要亲口问问他。”
“是,萧总。”
午后,男人从钦荣大厦中走出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继续活着。
那个身处高位的女人有着一副好容貌,更有一副柔软似水的心肠。他听命苍允,差点杀了她,她却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让自己去过安稳的日子。
安稳的日子……
男人苦笑。就算她有善心,苍允必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大恩无以为报,何不做个卧底,只求有朝一日,自己这条贱命,可以帮她一把。
“萧总,需不需要我派人盯着他?”办公室里,安林问她。
“不必了。”
“您就……这么有把握?”安林不解。
萧歆然将目光从一份文件上移开,凉凉的,不知看向何处,淡道:“这个世界上,喜欢恩将仇报的人不多。”
静了片刻,她偏了下头看着安林:“给苍允‘回礼’的事,就定在今晚吧。”
“好。我已经安排好了,还是上次的五个人。只是……您要亲自去么?”
“那是自然,”萧歆然冷笑,“他怎么伤我的,我得还给他。”
“那她……”
“上次的药还剩了些。”
安林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她和女人好不容易和缓了些许的关系,恐怕又要因此而陷入冰窖了。
傍晚,萧歆然带着配好的镇定剂回了家。女人在房间里,关着门不知做些什么,动静不小,大概是没听到她回来的声音。
她很少这个点回来,也难怪女人没了警惕。
放下包,她翻找了阵,从包里摸出注s,he器,准备故伎重演。
放轻声音摸到房间门口,她定了定神,猛地旋开了门,一个身影却先她一步掠到她身后,伸手就拿住了她,速度快得让她无从反应。
“你以为,我是聋子么。”女人的声音幽幽地响在身后。
冰凉的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使了不小的力气。她腕子上伤口遍布,顿时疼得冷汗直冒。另一只手想要回击,又顾念着女人肩上的伤,终究是没能下得去手,只是挣了挣手臂,想从女人的擒拿中脱身。
“哼。”女人见她有意挣脱,冷哼一声,突然就这那纤细的腕子一拧,咔嚓一声,她的手便失了力气,手中藏匿的注s,he器也落了地。
手腕脱臼,萧歆然大概是没想到女人会下手这么狠,一时僵住了。剧痛猝不及防地袭来,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被女人制在墙上,恶狠狠地质问:“又要弄昏我,做什么?”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咬住了下唇。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也许过了今天,就没机会可以解答了。你说,是不是?”
萧歆然垂下了头,冷汗滴落,却一声不吭。
女人拾起地上的注s,he器,甩开针帽,没有半分犹豫地刺进了她白皙脖颈下青色的血管里。
五分钟后,萧歆然已在痛楚中沉沉睡了过去。女人唇角浮起一抹淡笑,手在她身上摸索了片刻,寻到手机,给安林发了一条信息。
——在哪里?
十秒钟后,收到回复。
——已经在您家楼下了。
女人快步走到客厅,往楼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黑色轿车。
她拿好配枪和车钥匙,快速下了楼,又给安林发了一条信息。
——我头疼得厉害,不能去了。你带他们行动。
等了一会,不见回复。
女人藏匿在楼梯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