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旨意后,也就这么杵在大殿中央,傻傻站着。皇上拿着朱砂御笔往奏折上批了几字,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下边瞧去,看着仍是一脸沉默的三儿子时,心中真是哭笑不得。
若是他旁的儿子接了这等委以重任的旨意,便是不像赵晋安那般能说会道,也该说几句场面话吧,便是太子殿下,都会简单说上几句保证,譬如“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力办好此次差事。”
话虽老套,但听在心里多少熨帖不是。
可赵晋延倒好,还真是从头至尾,除了那句儿臣接旨外,没有一句废话。沉默的让皇上都有些无奈了。
皇上从不掩饰自己在几个儿子中有所偏心的事实,而事实上,他也有这个任性的权利,每日里他国政大事都忙不过来,自然不会还操心在儿子之间平衡关爱之事。
太子是他嫡后所出,又是嫡长子,自出生起,便有着天然的优势,皇帝自然会最重视他。
而四皇子赵晋宁,是他的老来子,袁贵妃又擅博宠,加之这袁贵妃和四皇子的特殊身份,皇帝也不在乎纵容的去宠爱赵晋宁一些,甚至是将他给宠成一个废物。
唯有赵晋安与赵晋延这两个儿子,没有母族支撑,也没有一个貌美倾城的娘亲在边上吹着枕头风,只能够靠自己。
而两者之间的对比也是十分明显,赵晋安会说会笑,皇上便多注意了几分,想到一些差事,也会交给他去办。而赵晋延,虽为皇后养子,但一贯沉默寡言,便是站在皇子中间,也像个透明人,以至于变成了地里没人理会的小白菜。
想到了这里,皇帝对于这个一直被忽视的儿子,倒是难得没有责怪,还放柔了语气轻声叮嘱:“好好办差事,父皇相信你。”
“……是。”
赵晋延仿佛是极为不习惯皇帝这副样子,又是沉默了一下,方才回了一个简短的答音。
这让饶是有一腔父爱想要表达的皇帝,这会儿也全从嗓子眼里憋回了肚子。
他看向赵晋延的目光充满了无奈,最后只摆了摆手开口道:“行了,回去好好办差吧!朕便不留你了。”也免得相互尴尬。
赵晋延被嫌弃被赶,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浮动,只微微朝着皇上行了一礼,便真的起身告辞了。
反倒是皇帝在赵晋延走出大殿之前,又叫住了赵晋延,又说了一句:“此次差事,还是你晋阳姑母与大哥推荐的你,回头好好谢谢他们。”
“……是。”
赵晋延也不知道是因为吃惊疑惑,还是在犹豫,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简单的应下。
皇帝根本不想去理会这个三儿子了,实在是太木讷,太不知趣了。他堂堂一个做皇帝的,做父亲的,从来都是别人绞尽脑汁来讨好他,偏偏面对赵晋延,他竟然还要去教导这个儿子为人处世、人情世故。
简直便是心累。
不过,不管皇帝对于赵晋延有多少不满与意见,但旨意已下,差事便不会再改。而皇帝也开始思考起来,对于这个年纪与二儿子相仿的三儿子,是否也该开始锻炼起来。
这一次的旨意,虽是被他人影响,皇帝并无任何它意下达的,但皇帝也的确是如同外人所猜想的那般,作为一个标志开始重视起了赵晋延。
芙蕖这些时日一直呆在屋内养病,倒是一点都不知道外边风向变动。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芙蕖这病虽是不严重,可要根治,却不是一两日功夫便可促成,她反正整整喝了七日汤药,连癸水都走了,可这病却还未痊愈。
身体倒是舒坦了,就是嗓子一直未见好,不时便要咳上几声,也因着这个,芙蕖不敢出去走走,只闷在屋里,唯恐将自己这病传给他人。
这一日日不怕被传染的访客倒是极多,其中以赵晋安最为积极,但莫说芙蕖根本不想见到赵晋安,便是旁人她也都是同等对待皆拒了。这么多的人,除了晋阳长公主和夏越朗两个家人,便只见过那一日来避暑行宫游玩顺道来看她的文静姝。
不过,她人见得不多,礼倒是收软了手,她过目过的,没过目过的,据说早已经堆满了一个屋子。各类探病必须的药材补品之物,肯定不会少,便是绸缎首饰,也不在少数。
礼物中,倒不是赵晋安送的最多,而是太子殿下。赵晋元可能是太忙,也可能是怕芙蕖尴尬,有意避嫌,只在最初几日陪着长辈来探望过芙蕖,后来便没有再来了。但人未来,礼物却是一日日,一天不拉的送过来。
最初几日还是比较客套的,送的与他人无异,药材补品之类。在之后,礼物开始变得亲民,也更琐碎了。有一些少女爱玩的玩具,也有一些有趣的书籍,还有一些芙蕖如今可以用的新鲜果子点心……
便像今日,赵晋元送来的,是一盒山药百合糯米糕。
芙蕖打开看了一眼,却是立刻认出这盒糕点分明便是京中最有名的一家点心铺子里的糕点,她疑惑的看向了彩霞,开口问了一句:“太子殿下出过行宫?”
“是啊,奴婢听说皇上对太子殿下予以厚望,如今京里宫中的一些大事,都交由太子殿下去处理,太子殿下并不常待在行宫里。”
“难怪了。”
芙蕖了然的点了点头,先时刚用过辅食,这会儿她也并不饿,想了想,她便让彩霞先将这盒糕点收起。
彩霞自是应了,正低头收拾着,芙蕖却突然想到了一事,对彩霞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