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耳边道:“是几位老大人,听说了锦王殿下的事,一同在宫门外求见,说是……”
周帝皱了皱眉:“说什么?”
“说锦王胆大包天,德行败坏,要……要严惩以儆效尤。”
周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对着下面挥挥手,那侍卫立刻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周帝烦躁地揉了揉额头,他向来对这些满口大道理的文臣毫无办法,平时没理也能说出三分理来,更何况这次萧瑀做的事本身就没理,他要是偏袒了,岂不是要被这些人烦死。
周帝想了想,又问道:“太子的病可好些了?”
黄安躬身答道:“听说这几日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太医说还需调养几日。”
“那就好。”周帝点点头,无奈道:“太子这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身为储君,还是要身子康健些好。”
黄安静静地侍立在一旁,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周帝感慨了两句,便吩咐下去:“和外头的人说,朕忧心太子身体,现在无心见他们,让他们自散去。”
“是。”
“你去锦王府,把那臭小子给骂一顿,然后告诉他,最近老实一点,不许再给朕惹祸了。”
“是。”
“还有。”周帝犹豫了一下,“这件事先拖着,等等再看。”
黄安也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应了下来。
周帝叹了口气,想起先前太子和他报告这件事时的情景。
萧珏在接到俞文修的信后,便连夜召回了青松书院附近的墨卫,更是将此事告诉给了周帝。
当初萧珏借了墨卫给萧瑀,周帝也是知情的。在他们看来,虽然萧瑀想娶沈晏这事并不妥当,但作为一个男人,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孩嫁给别人,周帝还是比较能理解萧瑀的心情的。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萧瑀竟然会这样大胆,手段还这么卑劣,更重要的是,居然还被慕清阑抓住了把柄。为了防止萧瑀再闹出更严重的事情来,他们只能骗了他,哄着他先去了漠北,军法无情,萧瑀便是再顽劣,也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道萧瑀竟然在两年内跳了sān_jí。当了参将可以回京领勋,周帝接到奏报的时候是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儿子出息了,忧的却是怕他回京后发现沈晏已婚,还不把整个朔京都闹翻天。
如今看来,朔京现在还没翻天,但只怕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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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自然是不会辜负自家父皇的期望,隔日,锦王抢亲之事传遍朝野,一时之间朝野上下口诛笔伐,民间亦是对此事议论纷纷。
只是,不管外头洪水滔天,锦王府内却已经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起婚宴来。
锦王府众人本来还惴惴不安,但看到主子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就安下心来,采买的采买,布置的布置,虽然忙碌不已,倒也井井有条。
安顺是一肚子无奈,婚礼要三书六礼,新娘子是抢回来的,三书自然是没有的,可这六礼也被他家王爷直接给省了,试问,新娘子都已经迎回来了,还要什么礼?
且不说这仪式了,他上门送婚帖,差点被人打出来。更别提,这门口围满了慕家人还有要替他们主持公道的人,若不是萧瑀带了私兵,团团围住了锦王府,日夜巡逻,只怕早就被人打进来了。
要让安顺说,这光天化日抢人的若不是自家主子,他也要上去唾一口的,只是现在形势所逼,他也只能对这骂声充耳不闻,反正,这满府的人好似也没有觉得萧瑀做错一般,他也就随大流算了。
安顺口中没有觉得萧瑀做错事的人,一号就是平乐郡主灵儿,萧瑀去抢亲当日她正在皇宫陪着姜皇后,姜皇后一听见这事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便赶紧让她回去劝劝萧瑀。
灵儿满口答应,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沈晏大喊一声嫂子。
殷羽本着只要灵儿说的就是对的,既然灵儿说萧瑀没错,他也就坚定萧瑀没错,更何况,他本来也没觉得萧瑀做错了什么。
这两个人被派来陪着沈晏,灵儿见沈晏满脸阴郁,自然不敢再说萧瑀的好话,只是亦步亦趋,不敢让沈晏离开她的视线。
沈晏其实心里很明白,她就算是现在离开锦王府,她恐怕也无法再嫁给别人了,若不想孤老终生,只怕唯有嫁给萧瑀这一条路。
只是,虽然认清了现实,沈晏却仍然觉得满心的憋气,上辈子的萧瑀纵然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但好歹为人重情重义,做事光明磊落,重活了一遭,好的没长进半点,倒是各种下三滥手段都学会了。
灵儿心焦不已,却又无能为力,她被沈晏教训过后深深地反思了自己,也明白了沈晏有多讨厌这样的状况,更何况萧瑀还真正踩到了她的底线,沈晏性子固然好,但就是这样好脾气的人真正生起气来才更吓人。
沈晏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提起又放下,毁掉了几张纸后,终于狠狠地将毛笔摔了出去。她满心都是懊恼和烦闷,她本来是不打算再次趟入这潭浑水的,谁知不仅被萧瑀拖了下来,他还将这潭水给搅得更浑了。
灵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晏:“姐姐,不然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你休息一会再写。”
沈晏却突然问道:“灵儿,你是不是觉得是我的错,觉得我落到这一步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灵儿一惊,连忙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哥哥他……他,是他不对,只是……他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你的,他也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