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风却不如以往听话,不时嘶鸣一声,前蹄高抬,隐隐不大对劲。
见副将吕婧如此行不见人影,意外地没有跟在王爷身边,吕婧如的副手李川有些纳闷此时却也顾不上多想,只怕夜色将至清风马发疯摔着王爷。
他扯了扯缰绳就要赶上去询问一下凤青衣的情况,下一刻却见王爷飞身钻入了队伍里唯一的一辆马车之中。
最前头的清风马没了凤青衣掌控立刻撒了欢的跑远了,但没人着急寻回,因为王爷自有办法。
李川望了马车一眼,转头见身边的将士有的在偷笑,高喝了一声:“安心赶路!”
马车里,任樱拥着锦被半倚着车壁,眉眼低垂,认真地盯着手上的书页,不时翻一翻,姿态有些慵懒。
车里突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任樱翻书的手一僵,一息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凤青衣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自离府上路就独自一人骑着清风走在最前头,扯着缰绳的手不时用力,勒的清风难受嘶叫。
走了这几个时辰,憋在心中的气没消不说,反倒愈发膨胀,凤青衣着实忍不住了,干脆抛下清风就直奔惹她生气的源头。
眼见任樱安安静静地待在车里,凤青衣更气了,直想找个人打一顿缓缓,但这个人绝不会是眼前人。
任樱不为所动,手中的书页不时翻着,凤青衣扯唇笑出声心里却已气急,一撩衣摆蹲在了任樱身前的小几旁,伸手点了点桌面,发出砰砰的敲击声。
“哎,本王怎么不知道你竟还会演戏?”
任樱终于动了动眼皮,却也什么都不说,只把手中的书竖起来朝向凤青衣。
凤青衣抬眼望过去,赫然见书封上几个墨色飘逸大字——皓月话本集。
这才皓月三年,话本集竟都已这般厚了,到底是谁这么会编故事,而且,谁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拿这种闲书给任樱看!要是让她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从观里带来的,香客送的。”
凤青衣眼睛一眯:“男的女的?”
任樱抬眼望她目光中含着探究之意,凤青衣偏开视线咳了一声:“送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我喜欢。”任樱轻轻应了一声,“没这些书教我,我还不会演戏。”
这话直接踩到凤青衣的尾巴上,凤青衣要不是顾着外面全是人早都放开了声音,可现下只能憋着气压着嗓子:“你是故意的吧?早都想过要跟着本王出征是吧?那位是九五之尊,你倒还真是胆大。要是那会儿没兜住,我看你怎么办!”
“你娶的媳妇任x_ing胡闹、软弱愚蠢,遇事就哭哭啼啼,皇上心里定是这般想的。”任樱放下手头的书,望着凤青衣蹲在桌前也显得一派威风的样子,嘴巴抿了抿,“我看皇上喜欢我还比对你多些。”
“她能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是——”凤青衣本想将实情说出来,但一想到任樱还是少知道一点为好,这样安全一些,就收了话头,突然抓住了任樱话里的字眼,“媳妇?”
“怎么?我说错了?”任樱干脆地回怼,被头发遮住的耳朵从耳尖到耳垂却是渐渐都红了。
凤青衣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心中的气终归是散了。
“再者说——”
任樱的话说了个开头,凤青衣干脆脱了鞋绕过小几挨着任樱坐了下来,端过小几上的水喝了一口。
这一路路途遥远颠簸,凤青衣着人为任樱准备了厚厚的垫子以免摇晃碰撞坐的不舒服,车上常用的东西也都有,渴了有水,饿了有零嘴,困了有锦被。
“再者说,王爷对于我跟着本就是愿意的。”
此话一出,饶是凤青衣也是眼里一惊,心中暗叹任樱果然聪慧。
确实,任樱要跟着她的心思凤青衣在殿上就察觉到了,确实也有些生气,但她更生气的,其实是她自己。她竟是对任樱这般不了解,把她当成孩子一般想让她听话,却忘了任樱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气任樱演戏,更多的却是气她自己在此之前压根不知道任樱还会这般,只知道她x_ing子温和遇事冷淡,然而任樱殿上表现的那样远远超出了她的本x_ing。
任樱就像一杯好茶,还得她细细品,只喝那么一半口,还远远体会不来沁人心脾的好滋味。
上一世她出征,临行前将吕婧如留在府里照顾任樱,可后来凤月以任樱的x_ing命为要挟逼她回来给她冠上弃军而逃的罪名。在殿上再次看到那份军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任樱,这一次,她得将任樱放置好。索x_ing任樱自己演了那么一出戏,她干脆顺水推舟默许了。若她那会儿当真不想让任樱跟着,就算是凤月开了口她也未必答应。
心中的气烟消云散,凤青衣瞧见眼前的女子乖乖顺顺地坐在身边,一种名为“满足”的感觉充斥了周身。
这是她的娘子,任樱。
她又靠近了些突然也想看看这话本讲的什么,然而身子一倾斜,她的视线钻入了任樱的脖颈里。
经过白日一天,昨夜她留下的一个个吻痕已是红里带青,在任樱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她怎么忘了,任樱还没涂药。
“过来靠着。”凤青衣指着自己的肩膀拍了拍,示意任樱。
任樱不明所以,但知道自己要是磨蹭搞不好会被抓过去,还是在犹豫了一秒后缓缓挪动将头轻轻地倚在凤青衣肩上。
“侍女可曾给你准备了擦拭的药?”
任樱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