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府城,所以凤来防卫空虚。而他们定然料不到我们还能攻过去,出其不意,胜算极大。”
两番交手下来,崔衍知何尝不明白,这个兔子贼不是真贼,也不是真敌,而此人功夫不错。
“是大人这边全军覆没的胜算罢。”节南泼冷水。
“你懂用兵吗?”崔衍知撇出一抹轻忽的笑。
“我不懂用兵,既不知凤来有多少兵力,也不知府城有没有沦陷。可我看两位大人都不是能亲自上阵杀敌的,外头尽是些残兵伤兵,能数出八百打仗的人就很不错了,且不论他们是否还有打仗的志气。”节南讥讽。
宋子安往节南那边“倒戈”,“衍知,这位姑娘说得不错,攻打凤来有点勉强,不若先等上几日再说。”
“那也是等死!”
有人喝。
节南一看,嘿,杏花寨里不四缺的糟鼻子老头又来了。
“你乃何人?”崔衍知身处贼寨不安心,态度自然也不好。
节南轻笑,“大人客气点儿,这个老头可是镇寨之宝。”
杏花老大一听,傻不愣登摸着脑袋,“一个伙房烧饭老头,仗着比俺爹年纪大,平日不把俺放在眼里,小奶奶说什么镇寨之宝。”
糟鼻子老头给杏花老大一毛栗子,“你要有小兔奶奶的聪明劲儿,大王岭上称大王都行了。”
节南笑眯了眼,“我没那志气。”
崔衍知再听不得“小兔奶奶”四个字,好看的两道俊眉锁老了,“有话快说。为何待多几日就是等死?”
“对啊,为啥?”杏花老大嚷嚷,“咱寨没几人知道,知道的都是够义气的。”
老头不看自家阿大,却看节南,“小兔奶奶最明白,啥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人要都讲义气,杏花寨也不会成了今日的样子。”
杏花寨本来人不少,跑了一大半而已。说得好听是为了混饭吃,说的难听就是为了捞发财。
节南很明白,点点头,“你怕知道杏花寨的那些人里会有告密的。”
“今日阿大去打探消息,难保别人不反过来探他。他那实心眼子,露馅了自己都不知道。虎王寨可是说得清楚,抓一个南颂兵,可以换赏钱。大王岭上多得是为财死不要命的家伙。”
杏花老大嘟哝他没露馅。
没人睬他,因为都知道老头不脑缺,说得清楚分明。
宋子安最不耻下问,“依老人家之见,我们还有更好的地方去么?”
老头答得意外干脆,“有。西暮崖。”
“虎王寨?”别人不知道西暮崖,节南却是知道的,同时她突然冲老头冷笑一声,“那****问你,你却说不知道。”
老头讪笑嘿嘿,“俺可不敢骗小兔奶奶,当日确实不知,后来大王岭乱哄哄的,让俺钻了空子,连蒙带骗找着了。结果您猜怎么着?西暮崖下没活人了,不知道让谁杀得一干二净。昨夜里俺又去瞧了瞧,连只兔子……耗子也没有。大概是蝎王藏得深,二当家和老寨的人都不知道。”
老头所说与节南所知衔接无缝,她因此也没追究,还暗忖倒是巧,自己对小柒也提过西暮崖下好藏身。
这两人知道西暮崖和虎王寨的关联,屋里其他三人却懵懂。
杏花老大奇道,“虎王寨不是在金刚峰吗?西暮崖又是什么鬼?”
节南望向宋子安和崔衍知,“蝎王在西暮崖下建了虎王暗寨,进出之人都要蒙眼,位置极其隐秘……”想了想,不太愿意招出小柒清理西暮崖的事,“……如果老头儿说得是实情,可能要比此处安全。”
崔衍知兴致不高,“即便安全,上千人要吃饭,山崖下能藏得了多久,最终还是要另谋出路。驹马峰离凤来最近,只要夺回……”
“大人才说防守容易攻城难,即便兵力相当,你这边也不占优势,更何况还是残兵败将。”节南越想越觉西暮崖不错,说不准还能夫妻重逢。
“官大人可别自说自话,西暮崖下藏了好多粮食,少说能熬一年半载。”老头不太乐,有点无可奈何才招出来的表情,“要不是咱山寨落在大人们手里,又怕各寨很快打咱的主意,俺根本不想说出这个好地方来。”
“仅凭你二人之言?”崔衍知不是钻牛角尖,而是不轻易听信人言,“我方兵力如何,我自心里有数,攻城也非蛮攻,可以调虎离山。”
节南嗤笑,“又是调虎离山。大人以为大今将领都傻瓜么?轻易就能被你调来调去?莫忘了,被调出府城的,恰恰是大人你自己。”
崔衍知气得说不出话来。
已经沉默半晌的宋子安,终于开口,“衍知既然听我上了驹马蜂,不若再听我一回。”他望着屋里每个人,“就去西暮崖。”
老头笑咧黄牙。杏花老大没主心骨,自觉这些人个个厉害,轮不着他说三道四。
崔衍知和宋子安对瞪好一会儿,有些挟着不服气,“你是凤来代县令,要夺回还是要弃攻,随你。”
宋子安的目光不容质疑,“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还请衍知帮忙整队,大家尽快出发为好。”
崔衍知叫上杏花老大和糟鼻子老头,出屋去了。
节南这才打开包袱,从里面挑出一只药瓶子,递给宋子文,“大人若信我,可服此药止血疗伤。”
宋子安不但接过去,还立刻服了一丸。
节南重新背好包袱,“大人不怕死?”
崔衍知太谨慎,宋子安太不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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