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心虚的心跳声,还有他又放轻了两个度的说话声:“等一下。”
接着就是他温热的呼吸。他在帮我重新盖好被子,我猜测他弄好了还直起腰确认了一下外观是否合格,然后才走向阳台,顺便合上了门。估计是以为刚刚吵醒了我。
我把脸压进枕头里偷笑,你说这人,明明那么细心那么可爱,要是头天晚上给我打个车,我哪里会忍心不理他,哪里会一睡就睡了,也不装装样子滚他怀里。
等他挂了电话走到床边我才猛地坐起来:“我赌一包辣条!你妈!”
他笑了,表情看着似乎完全不惊讶我根本不是刚醒的样子。
“不对,是奶奶,提醒我让你起来吃早餐,别又睡死过去,对胃不好。”
我倒回去装死:“回去再买给你。”
“我不吃辣条。”
感觉气息越来越近,我条件反射地刚要拉被子蒙头,没来得及,还是被亲了一口。
“这样就行了。”
他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我开始别扭地扭床单:“流氓流氓流氓!”
他退下床:“守株待兔的流氓都是好流氓。”
我呸,流氓还分好坏呢!
午睡中被雨声吵醒,我叹了口气:“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断断续续下了小半个月了都。
叶琪琛问:“怎么了?生锈了?”
你才生锈!
我:“......我都快发霉了。”
叶琪琛:“嗯,顺便长点蘑菇吧,这样就不用出门买菜了,给你煮蘑菇汤。”
在班群里看到以前高中班里最漂亮一个女孩子的婚纱照,突发感想,问何大娇:“为什么那么多鲜花都要插牛粪啊?”
何大娇:“因为芝兰玉树都被你这种臭蘑菇死扒着了呀!”
我:“......”
她男朋友陆同学在旁边笑而不语,特别娇羞的样子。
何大娇:“......你干嘛?哎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你也是芝兰玉树那一类吧?”
陆同学:“嘿嘿,放心,你在我心里是灵芝级别的!”
何大娇:“滚!老子这么多年就见过姓叶的一个!”
角落里看书的姓叶的也笑而不语。
我关了视频,上上下下扫了“芝兰玉树”几眼,还是不明白:“现在的人民群众眼睛都不雪亮了吗?”
芝兰玉树挑眉:“你有异议?”
“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觉得你是吗?”
芝兰玉树:“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斯文败类!”
“......”
芝兰玉树丢开书:“斯文败类的媳妇,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天冷,我抬手摁了第一遍闹钟,重新往被子里缩。
过了两分钟,叶琪琛的手机响了。他很快关掉,然后起身,把被子往我身边推了推,轻轻扒拉开我脸上的头发,走向浴室——
“行,周六早上......嗯,好,但是您得答应我别提孩子的事啊......养她一个我已经够操心的了。”
原计划周六回去看外婆没错啦,但是,最后一句什么鬼?
叶琪琛六岁到十二岁是他外婆照顾的,所以他懵懵懂懂而我毫不知事时候的事,外婆记得特清楚。
每次回去,外婆都得拉出来念上好一通。
比如说叶琪琛第一次抱我的时候被我完全不给面子地撒了泡尿啊,然后我妈就扔了张干净的尿布给他,开玩笑说他要是会换,以后我长大了就给他当媳妇儿啊,然后叶琪琛天赋异禀,果真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呀,于是大家都笑了,笑得叶琪琛耳朵都红了啊......
还有我刚会跑的时候,每天都像个肥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累得我爹嗷嗷叫祖宗,然后放学回来的叶琪琛路见不平,一把把我抱住,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吧唧一口就亲上去,糊了他满脸口水啊......
我捂着脸无地自容,叶琪琛后背崩得笔直,嘴角的酒窝却差点溢出水,我透过指缝一看,啊呀,眼睛也太亮了,看不得看不得!
某天我们家车限号,我跟叶琪琛打车去参加聚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半了,路过的公交车上一个人也没有,我一时兴起拉着他冲上去。
车子启动后他一直扭头看我,我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
他突然笑了一下,侧脸在一闪而过的街灯中或明或暗,看不太真切,反而诱惑得紧。
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低头亲下来。
我瞬间僵住。他绝对不是在外面会放肆亲密的人。
我俩看电影没亲过,逛漫展没亲过,泡温泉也没亲过。
“你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他问我,手指还停在我的耳后,有意无意地摩挲。
“有一次我们去你们学校讲座,你正好要回家,而老蒋要搭我的车,你不好意思,我就让老蒋把车开走,我跟你坐公交车回去的。”
我顺着他的思路认真回忆,然而实在过去太久了,脑子乱成一团。
“那天你感冒了,一上车就缩成一团睡了。我坐在旁边,看了你一路。那天我就特别想这么做,可是当时,我连给你披一件外套的勇气都没有。”
他好像并不在意我是否记得,自顾自地往下讲,声音有一半被夜风吹散,跟他的脸一样让人着迷。
“我知道,你当时特别不适应我的存在,不适应我们之间的关系。秦欢,那是我第一次后悔去美国。我问自己,那么多年,我都错过了些什么啊,我差一点,就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