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暧昧的眼神,顾香生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话题:“你说你是奉思王之命而来?”
晴空笑吟吟道:“正是,思王吩咐长秋殿的小厨房做了些吃食,让婢子带过来给四娘子尝尝。”
顾家的厨子虽然比不上宫里,但也绝不至于缺什么东西吃,顾香生闻言就有些疑惑。
晴空将那精致的云母镶嵌山水人物的漆器食盒打开来,诗情和碧霄等人也都好奇地探头张望,想瞧瞧里头到底藏了什么乾坤,需要魏临特地让人从宫里带出来。
碧霄呀了一声:“这不是槐花煎饼么?”
满大街都是的槐花煎饼,别说顾家了,就连寻常小户人家也都能信手拈来,再常见不过的吃食。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区区一盘槐花煎饼,也要劳动思王专程派人送过来,难道说这是思王向未婚妻传递感情的独特方式?
那还真是够独特的,别人都送情诗书信,再不济也是钗子花草。
唯独思王送了一盘槐花煎饼。
然而顾香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品香会那天,两人在嘉善公主的后院散步,顾香生忍不住嘴馋,就曾说起过槐花煎饼很好吃的事情,没想到时隔多日,魏临不仅记得,还真派人送来槐花煎饼。
看着这盘已经凉掉的槐花煎饼,身上感受到来自其他人好奇而探究的眼神,不知怎的,顾香生觉得自己的脸颊热度好像又有重新回来的趋势。
晴空心中的好奇之意不下于碧霄等人,不过她自小在宫中长大,更加明白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胡乱开口的道理。
眼前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长秋殿未来的女主人,在没有摸清对方性情的前提下,晴空并不希望自己因为犯了什么小过错而得罪未来的思王妃。
“四娘子,您需要婢子带什么口信回去么?”她询问道。
顾香生回过神:“你能稍微停留一下么?”
晴空点点头:“婢子只要两个时辰内回去就可以了。”
顾香生:“那你且等等,我也有份东西,想托你带回去,不知可方便?”
晴空笑道:“来时思王便已亲kǒu_jiāo代,说四娘子若是有何物事要婢子带回去,让婢子务必遵从。”
顾香生拉着林氏来到小厨房,有些苦恼地询问:“奶娘,你可知道那槐叶和面捏成猫耳朵要如何做?”
林氏一愣:“你莫不是想做面食回赠思王?”
顾香生:“是啊,上回我曾听他说过这道面点。”
原来是小儿女借着点心传情呢,林氏心里好笑:“照你说的那个做法,应该是要捏成面片煮汤罢?”
顾香生:“对对,正是煮汤,还是奶娘英明!”
林氏:“四娘拍我马屁也无用,你看这槐叶煎饼,从宫里送出来,尚且已经冷了,更何况是那面汤,等思王见到,早就变成面糊,还不如做个槐叶冷淘呢!”
顾香生赔笑:“那就做个槐叶冷淘,我给奶娘和面!”
槐叶冷淘倒是容易,同样将面和切碎榨汁的槐叶揉在一起压扁,再切成面条状,煮熟之后用凉水再过一遍,可以充作凉食,蘸醋吃,也有在上面放些腌菜的,正适合夏日食用,开胃健脾,既能入百姓人家,又登得大雅之堂,素来很受欢迎。
林氏瞪她一眼:“你还是别捣乱了,思王如何会不知道你只会吃不会做?你还是乖乖在一旁看着就成了,免得中途出了差错,害得思王吃坏肚子!”
顾香生吐吐舌头,不吱声了。
一个时辰后,小宫女晴空带着林氏做好的槐叶冷淘,连同顾香生亲笔所写的一封信笺一道回宫。
此时已经将近戌时,往常这个时候,魏临一般都要在灯下看会儿书,不让任何人打扰的,她本以为今天也是如此,没敢让人去通禀,便带着那槐叶冷淘进了长秋殿的小厨房。
谁知过没一会儿,思王身边就有人亲自来找晴空:“你怎么到这会儿才回来,思王方才问了三回了,顾四娘子有没有让你带什么口信和东西回来?”
晴空忙道:“有有!有吃食和书信呢,我以为殿下在忙,就不敢叨扰!”
杨谷嗔怪:“你怎么就没个眼力劲!若非见你名字正好与顾四娘子家两名婢女相契,思王如何会遣你去顾家送东西?思王既有这份心思,说明他对这件事定是重视的,你一回来就该禀报上来了!”
晴空连连赔笑请罪:“都怪我年纪小不懂事,多谢杨内侍提点!”
她生得甜美可爱,又有思王发话,杨谷就不多为难她:“赶紧提上东西,与我去见殿下!”
待晴空随杨谷到思王跟前,后者果然正在看书,一边提笔作标注,极为认真,但一看见晴空,他就搁下了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的语气很温和,更谈不上质问,但晴空还是莫名紧张,忙回道:“四娘子也让婢子带了吃食回来送与殿下,还有一封书信。”
她将书信连同食盒一并呈上。
魏临一看那碗槐叶冷淘就笑了,再拆开书信,却见里头只写了一句诗:万里露寒殿,开冰清玉壶。
这诗出自杜甫,写的正是槐叶冷淘,不过顾香生独独引用这一句,乍看未免令人摸不着头脑。
古人有一冰心玉壶借喻志向高远,心存高洁之意,以他对顾四的了解,对方显然不是因为这首诗正好写了槐叶冷淘,就随意挑了这一句,而是借诗喻人,劝慰魏临。
因为这一句诗的下面,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