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赵山河亲自来找她,让她去帝都和他们一起玩儿。
顾知闲惊得混身僵硬,呼吸滞住,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
她不是在做梦吧?!
捂住嘴巴,她疯狂地尖叫了几秒钟。
阳光刺目,整个世界在她的眼里都有些虚无缥缈的不真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知闲的尖叫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哪有什么穷途末路?
她就知道,在她顾知闲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穷途末路”这四个字!
乔厦的电话刚好又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顾知闲接起电话,狂喜道:“你知道我的豆荚小站里有谁留言了?!”
乔厦被她的语气砸晕了,一时没回过神来:“谁?”
“赵山河!”顾知闲也懒得和她玩猜来猜去的游戏,忍不住自己尖叫出声,“他让我加入地下室!”
“啊啊啊啊啊!”回复她的是乔厦的一串尖叫声,“吱吱你太棒了啊啊啊啊啊啊!那你来帝都之后就有着落了啊啊啊啊!”
乔厦的话终于把顾知闲拉回了现实。
——去帝都。
她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去?
她抿了抿嘴巴,说:“乔厦,这个月你先不要管我,我过段时间再去。”
大不了这个月她再在n市打些零工,虽然累点,至少能攒些钱。
“别别别别!”乔厦比她还急,“你等得了我可等不了,我还想等着买地下室给你制作的正儿八经的专辑呢!”
顾知闲一愣。
乔厦接着说:“我刚刚从我爸那里借了两千块钱过来,待会儿给你打过去,你一定要来帝都啊!”
“你从你爸那里借了两千块钱?”顾知闲一下子抓住这句话的重点。
乔厦“嗯”了一声。
顾知闲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乔厦家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乔厦的妈妈身体不好,化疗和药物的花销很大,这种时候他们还拿了两千块钱出来给自己,实在是……
“乔厦,”顾知闲开口,语气坚定,“这钱我不能要。”
乔厦似乎生气了:“吱吱,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吧?我爸都说了,你和我都是他女儿,现在你缺钱,
当爸的借你些钱又怎么了?”
“可是……”
顾知闲还没来得及开口,乔厦就打断了她,“好了你别说了,我待会儿就打钱给你。你也别多想,这钱也是借给你,到时候你来帝都之后,要和我补欠条的。就这么说定了哈!”
然后,怕顾知闲又反驳她,乔厦匆匆挂了电话。
顾知闲的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发出来。
许久,耳边传来长长的“嘟嘟”声,她还没有放下手机。
“……谢谢。”
谢谢你,乔厦。
她的眼睛里慢慢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远远的太阳慢慢沉到西边。
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但也没有这么快活过。
楼厦间,有风吹来。
*
三天后,n市火车站。
这几天,顾知闲处理完了手头所有的东西。她只留下一把吉他和几件衣服,拖着一个行李箱,就踏
上了北上帝都的火车。
硬卧火车的走廊里都是些脏兮兮的脚印,空气里浮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顾知闲皱着眉头找到自己的床位。
有一个一两岁的小孩,正穿着鞋子在她的下铺床上打滚。
“k……”顾知闲看着雪白床单上印着的那几个脚印,心里有些抓狂。
能不能管管熊孩子啊!
对面下铺上坐着的中年女人看到她,连忙道:“小姑娘,我带着孩子不方便,能不能和你换个床铺?”
她见顾知闲没有表露异议,忙不迭地指了指对面的上铺:“就是那个。”
顾知闲抬头,看着上铺正对着的通风口,感觉很崩溃。
那里又高,离天花板又近,坐都坐不直。要熬过这几十个小时,实在很艰难。
但是低头面对这一对母子,她又不好意思拒绝。
她点了点头,放好行李箱,把吉他放到上铺床上,只背了一个小包就往餐车厢走去。
在那边坐着起码比躺在上铺好受些。
现在并不是饭点,餐车里人还很少。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插上耳机开始听歌。
手机正好跳到张玮玮的那首《米店》。
一向日天日地谁也不服的顾知闲在大佬面前低头。对比起自己写的那些小清新垃圾,这才是优秀的民谣啊,她不得不服。
她有些怅惘地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去帝都,自己能学习到一些东西,写出一些真正的好音乐。
火车经过一个山洞。黑暗中,有人在她斜对面坐下。
火车开出山洞,视野慢慢清晰起来。
目光触及对面的人,她吓了一跳。拔下一边的耳机,她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季言!”
对面认真吃盒饭的男人抬首,看了她一眼。
这里遇到熟人,大概他也很惊讶。顾知闲能清晰看到他幽黑的瞳孔微愣一下,低音炮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顾知闲?”
顾知闲把另一边的耳机也拔下来:“你去帝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