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鞋子跑掉了都不曾注意，发疯似得往回赶。

“若儿，若儿……”他抱着凌若，失了九重天的所有风度，一脚便踹开了药君的大门。

假性的妊娠差点叫东华心都吓出来，他怕自己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又不在她身边。

“若儿，肚子疼怎么不告诉我呢？”他轻声的责备，却极为耐心的替她擦着额间的冷汗。

凌若咬着唇，一言不发。

相对沉默着的两个人，终于在凌若的开口下慢慢的恢复了生机。

“我想吃百香果。”她娇颤着嗓音，极委屈的垂着他的胸口，“还有红烧肉，还有大鲫鱼……”

东华有很久没见到她对自己撒娇，一时心中感慨万千，他哄小孩子似的轻声哄着她：“好好好，百香果有，只是太凉了，你只准吃一个。”

凌若思考了一下，满脸不情愿的接受了，至于红烧肉——她现在看到油腻的东西就恶心，忿忿不平的她只好眼睁睁的望着东华叫人撤了下去。

头一次怀胎，她每晚都在害怕，也幸好每晚东华都会在她身边，轻声哄着她直到她睡下。

东华规划的未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兴奋，只是他许诺的未来里，她是极重要的一环，若没有了她，他便没有了未来，那她也不好受。

两个人难道靠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说着话。

凌若看着东华柔和的眉眼，丝毫没有战神威严的风采，反倒是慈爱的丈夫一般，她好奇的问道：“你那么喜欢小狐狸，怎么她还会离开你？”

在她的印象里，东华若真喜欢一个人，必然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可小狐狸却离开了他，她想不通，更不能理解。

“按理说，我要是小狐狸，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咱们两情相悦，你又是待她极好，她没理由会离开你。”

东华轻颤着睫毛，他哑着嗓音，极力的压抑胸腔的痛楚：“不，我对她不好，很不好……”

很不好是多不好？

凌若没有问出了，在她的印象里，即便他同她置气吵架，他也不会真的舍得丢下她一个人，他总是会操心她的一切，生怕人离了他的眼皮底下会出事，她在他的照顾下仿若生活不能自理，他定要为她打理好一切才能安心，这样的男人，小狐狸到底为什么会决绝的离开？

她想不明白。

东华沉默着，突然红了眼眶，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她，轻颤着的唇痛苦的回忆着那些不堪的曾经。

“我对她……不好，很不好……”

凌若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你现在后悔了，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东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把脸深深的埋进她的肩窝，极力的忍耐喉间的酸涩，却终于无法抑制的抽噎着：

“对不起，对不起，若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啊……”

☆、第九十二章

药君发抖的嘱托像惊雷一样,一遍遍的传进东华的胸腔,他以为他每日配着她，每日极精心的伺候着她，可产期愈近,她的虚弱他愈加无能为力。

东华哄着凌若睡下,他轻抚着她的面颊，娇若的花儿一般,他见不得她枯萎。

白傲候在青玉殿已经有许久了。

紫宸殿封了整整八个月，现如今,东华突然约了他来,他没有丝毫的推诿，连为难的时间都省了,他有许久没见到小狐狸了,他捧着她的心，有八个月没能真正的听她再笑一声。

东华终于姗姗来迟,两个人相顾无言,却终要有人开口。

“没了心,她会死。”

东华深吸了一口气，挫败的望着白傲，“我知道你找到了她的心。”

白傲摇头,道：“跳进化妖池的是辰南，不是我。”

化妖池，化尽一切生物。白傲站在锁妖塔前，眼睁睁的看着他跳下去,他震撼的无以复加。辰南满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依旧扯起嘴角要他帮一个忙。

本就是计划好的事情，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过是不想便宜了东华。

晚风吹进堂前，拂起二人的长衫，黑与白轻轻交错，无力再斗却谁也不肯退让。

“东华，若她的心没有找到呢？”白傲看着面前这位不可一世的战神，他逼问着他。

东华依旧风骨翩翩，只是这次，他没有带上九重天的威严。

“所以我找了你。”他顿了顿，极艰难的继续说道：“你等了她六千年，原也该圆满一世，可你偏惹了月神。”

白傲理亏，却也不想同他饶舌，只道：“那你呢，你不也招惹了重羽？青丘的冥火怎么灭的，你我心里有数。”

曲云终究只肯臣服九尾，镇魂曲由重羽奏响，光泽笼在整个青丘大地，这原本是一件极好的、逼着小狐狸痛恨东华的好时机，可偏偏她有了身孕，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刺激她，没有一个愿意她出现丝毫的意外。

东华闭上眼睛，极力的缓和自己的情绪，曲云性子太烈，冥火又异动频发，若是青丘再发生丝毫的意外……

“你我都知道，你扶重羽上位是无奈之举，可小狐狸会怎么想？”

白傲带着嘲讽，可他也并不敢真的告诉她。

东华低垂着目光，“我信不过辰南。”

白傲闻言一愣，“可你该知道，我与辰南是同父异母……”

“我知道。”

“那你怎么？”

“就凭你等了她六千年。”东华抬眼看他，他目光灼灼，带着诚挚：“不是谁都能等这么久，也不是谁都愿意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