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办公室里每一位勤劳的园丁说了早安之后,张宪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掏出昨天收上来的答题卡。
要开始改卷子了。
在一班和二班,改卷子是一件身心娱乐的事情。
这两个班学生质量高,相应的,字迹工整、答题规范、正确率高。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在办公室里,假惺惺地叹一口气,遗憾的说,唉,谁谁谁,又差一分就满分了,真是太可惜了。
一班和二班的老师在同一件办公室,没事就在办公室里互通消息。
收上来的答题卡都是按照座位顺序分布的,通常情况下,谢景的都是第一张,他的卷面如同印刷的参考答案,非常赏心悦目。
前天下午,一班的数学老师说,谢景的数学怎么又考了满分,虽然他答题步骤简单粗暴,非证明题只写了答案,但是数学老师对他滤镜非常深厚,所以又给了他一百五十分,贴心地在卷头了写了,以后记得写步骤,还在上面画了一朵小花。
前天晚上,英语老师说,谢景的英语考了146
昨天中午,语文老师说,谢景的语文考了125,发挥有点失常。
现在终于轮到理综了。
张宪斌先把第一章卷子掀过去,从第二张开始。
一分钟之后,张宪斌皱起了眉头。
由于考试规模不是很大,选择题不是机器识别,都是手改的。
谢景的十八道单选题,对了两个。
张宪斌怀疑自己眼花开错了,又对了一遍。
还是只对两个。
张宪斌看后面的大题,字迹确实是谢景的。
哦,那可能是答题卡涂错位了。
张宪斌拿着答题卡对着答案,就选择题,反复检查了十分钟,最终确认谢景确实选择题只对了两道。
而且还不是全选一个答案蒙对的两道,他的选择题涂的非常认真,每一道题的答案都不一样,连续两道选择题绝对不选同一个答案。
张宪斌甚至发现,他后面写的满满当当的大题,都是在抄题目。
张宪斌把谢景的答题卡从订好的一沓答题卡里拽出来,怒气冲冲地找谢景算账。
早上七点,天已经大亮,阳光从走廊的间隙里洒进来,整个腾飞园里书声琅琅,现在还是早自习的时间。
张宪斌刚进门,一看没找到谢景。
走进一看,谢景趴在桌子上睡觉,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柔软的小红毛陷进臂弯里,衬得手臂的肤色更加细腻白皙。
一天之计在于晨,竟然在早自习的时候睡觉,太不像话了。
尤其是他旁边还坐着沈晏清。
成绩两位数的不良少年还知道背《赤壁赋》!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听听多有感情,看看多有觉悟。
张宪斌快要气死了。
从张宪斌没进门的时候,沈晏清就看见了。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是每一个打群架的不良少年的必备技能。
一班的走廊上贴着瓷砖,光可鉴人。沈晏清背书背无聊了随便往门口扫了一眼,发现瓷砖上有y-in影。
不用想就知道张宪斌来巡视了。
身为一个好同桌,此时此刻沈晏清必须化身成为一个侦察兵。沈晏清用手肘捅了一下谢景。
谢景没醒,迷迷糊糊,小小地哼哼了两声,扭过头继续睡了过去。
少年的红色的头发毛茸茸的,睫毛卷翘纤密。
但是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
老张已经进来了。
沈晏清再接再厉,偷偷在桌子底下踩了谢景一脚,飞快地说道:“老师来了。”
这回谢景醒了,猛然从桌子上抬起头:“卧槽,你有病?”
“谢景!谁让你在早自习睡觉了!”张宪斌走到谢景面前,一声怒吼。
班里的读书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吓了一惊。三秒钟后,恢复读书声重新响起。
谢景这下彻底醒了,和张宪斌面面相觑,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老师,早上好。”
张宪斌捏着答题卡,黑着脸:“你跟我出来一趟。”
谢景是真的困,不然在这种环境下他也睡不着。
网吧的沙发椅眯一会还算可以,睡一晚上就有点难受,加上网吧的环境难以避免的有点吵,谢景一晚上都没睡好。凌晨两吧凑合了一晚上。
搞得谢景今天一大早就困得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