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都不敢好好开口说话了。”
庆荷嘲笑般的接口:“燕儿这次受了伤,总该长点记性,不要去外面乱跑了。”
“是,燕儿会的。”林静淡淡的笑着,心里觉得自己装的挺高雅。
庆荷诧异的抬头,眼神探索般的发黑。
两人的目光正交汇着,温润的嗓音在门外不卑不亢:“吾子前来看望公子。”
又有人来了?
林静嘶了两声。身心两重折磨,她现在需要消化环境,不想与人接触。
“啊,公子傅来了,有什么事说罢。”鲁姬温言招呼,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
这般温婉的母亲却像个受惊的兔子。庆荷却陡然变色:“这是什么规矩!男子怎能轻易踏足女子之地!”
林静一呆,不敢开口,害怕出口成错。这大姐刚才好歹面目温顺,怎么一下变色了。
“诶,”鲁姬赔笑。“现在哪有什么规矩啊,他不会进来的。”
庆荷难以置信:“琼燕女子之身,怎么能让一个没有关系的男子进入内院,何况......”
林静一脸懵逼,看到侍女在远处紧张的徘徊,不知是否打开房门。
想了一想,林静觉得还得自己拿个主意,毕竟是自己的屋子,遂眼珠一转:“开门。”
转过头躲开庆荷射过来的目光,林静坐的一丝不苟,腰板挺直。
远远望去,一个男子站在门外,一身米灰的长衣在棕褐色门框之中仿若闪着光,眉宽眼阔,黑瞳熠熠,清澈的仿若刚刚出水的莲蓬。
“见过鲁夫人。”召忽作揖,目光并不往内探寻,他身在门外已然听到三人争执,“不知少夫人夫人同在。失礼了。”
林静收回目光。话说这里距离门口起码有个五米,中间还设有隔间般的纱帷,这么远说话,挺累的。
鲁姬怯怯一笑:“怎会失礼,公子傅言重了。”
庆荷下巴回收,眼神冒火,转开目光,俨然是气急了的模样。
“来看燕儿啊?她活蹦乱跳的。累你费心了。”鲁姬满脸笑意,回头看看女儿,目光低沉,“燕儿,见了老师也不说行礼?”
召忽淡淡勾唇,应声:“夫人说笑了,非在缘斋,怎敢让公子行礼。公子前日托我寻八索,今日送来简牍。”
林静僵硬的扭脖子看看邵香,八索是什么?
“燕儿如果身体可以,随大夫去缘斋吧。”鲁姬站起身,双手手指不自在的轻轻绞弄,“难得爱听书,学点东西听好。”
“哼,”鲁荷忙站起扶鲁姬,讥讽道:“琼燕有伤在身也不忘读书啊,至于读的是书还是人,就不好说了。”
说罢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这话真刻薄。
林静在屋里养了许久,很想出门,虽然不想惹事,但看庆荷誓不罢休的样子,退让不是法子。不顾庆荷的侮辱道:“母亲,我很想听书。”
鲁荷白过去一眼,没有吭声。
“我们先走吧。”鲁姬拉住鲁荷的手,慈祥的拍拍。
林静俯身行了礼,开了口:“母亲慢走。”
召忽看着庆荷狠狠的盯着自己,得体的回礼,却不明所以。
“不知公子身体如何?”召忽深深的看着跨出门槛的林静,笑意淡然。
林静面对热烈的目光无所适从,后退一步跨入了门槛之内,呐呐道:“没有大碍。”
庆荷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这琼燕和公子傅,难不成有什么?老师啊,这可是老师。
召忽看着小公子熟悉的动作,含笑而语:“如今不修礼仪,公子不必忧心。平日没有这般约束。鲁国遵循周礼,繁复了些。”
林静默然一笑,点头示意后转身拉过邵香走到一旁:“我平时如何称呼母亲?”
邵香低头而语:“公子平时唤夫人为阿媪。”
阿媪?怎么会有这么偏门的东西?林静偷偷看了眼召忽。不修礼仪?好奇怪,礼仪可是古之大学。除非......礼乐崩坏的春秋战国时期,乱世。
“召忽,我今天不想听八索了。你给我讲史书可好?”林静露出安静的笑颜看眼前儒雅的男人。首先,该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公子随我来。”召忽有些诧异,仔细的凝视林静半晌,伸臂指路。
林静身上有伤,只听书,不动笔。
如今竟是身在齐国。
诸侯争霸,乱世枭雄。林静,如今的公子琼燕。年十五,同亲哥哥公子纠住在纠府。
齐都果然奢靡大气。林静摸着丝绸的衣裳,坐在窗边静静看落叶飘落,眉眼乱跳,往事如烟。一片,两片......不知不觉一晌已经过去。
次日吩咐侍女推了讲书,继续看春日的景色。
应该是人烟稀少,数千年前的温度低了好几度。林静冻的不停搓弄胳膊,仍是固执的不想关窗,不想停止思考。
邵香进屋看到公子动作,忙不迭的跑去拿了衣裳,给公子披上:“公子,你怎么了?这两日如同着了魔。”
声音似乎突然打通了一个碎角,也是,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父母不在,自己无仇无缘无梦想,身患哮喘,如此重生,虽诡异,便从了这个天下也无妨。
或许,不会再一次活的像个笑话。睡上一觉,从今往后,做好公子琼燕。
当灵魂契合,人的适应能力堪称恐怖。
“琼燕。”“诶。”
“燕儿。”“在这。”
“公子。”“嗯。”
邵香见鬼般站在门口,惊恐的看着公子对着墙壁呼唤了数千遍姜琼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