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受不了,体质偏寒么,非要偎着小混蛋,借他的暖气儿,我才有精神。现下处在山里,没有我的小混蛋让我依偎,我全身仿佛浸在冰窖里。打哆嗦是有劲儿的人才打的,像我这种没劲的,直接就僵住了,动都动不了。
我不禁冷,而且还饿,很饿……
运动服的口袋很浅,我下午存留在衣服口袋里的两只火腿肠,早在奔跑的途中掉失了,我目前唯一庆幸的是程可青穿得够多,又背着一袋子的吃食,他能够有吃的,反观我,这里人迹罕至,恐怕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我僵死在这座破庙门前。
呼啸山林的风继续没天没地吹,身体冷麻麻的,我的四肢渐渐没了知觉,我失去触感了,围拢双臂,抱着自己的双腿,感觉如同抱着一截朽木、一块石头似的。
身体僵麻,但我的思绪是断断续续的点,可以代替我的身体走得很远很远,无限地延长……
我想家人了,我想我爸爸,我想我妈妈,我想小可怜,我想我奶奶,我想首长爷爷,其中,我最想的还是小混蛋。
小混蛋,以后楠楠不在了,和爸爸妈妈作伴去了,你一个人要过得好,偶尔想想我,我死了,也会很满足的,毕竟,全世界遗忘微不足道的我,能有一个你记得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涩然望着头顶的疏星,它们清冷的眼除了看到我,能不能看到小混蛋在什么地方呢?
不知他此刻是不是和我一样,缩在这座山的某个林子里,冻得和我一样,等着人去救他?
我不想死,我想留着我的命,穿过漫漫的树林,找到他……
唉,这样的想法好像是奢望呢,我太冷了,连心脏也冻得快要停止跳动,老天爷是不是要收走我了?
假如今天晚上,真是我的死期,老天爷,我能求您一件事么?
请您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我想告诉他,我好愧疚,我再也不对他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再也不小心眼,再也不别扭了,我的任性连累了他,害了他的命,我能不能下辈子还他的命?
默然向着天空祈祷下辈子还他的命,继而开始困顿,我好想睡……睡一觉就好了……
我微微阖眼,头耷拉在膝盖上,睡觉之前又是漫无边际地胡想,我这么大,当时怎么缩在妈妈肚子里的呢?我当时得长得多小呢?好难想象哦。
或许,明天早上有人发现我了,发现我团拢的样子,正是在妈妈肚子里的雏形,我那时才是真正回到妈妈肚子里了吧……
“……夏楠楠……夏楠楠……夏楠楠……”
声音有力,不止一个人叫我,荒芜之地,是谁在喊我的名字?是不是我的幻觉?
行进于深渊的意识,本打算不理会,可那些声音太固执了,竟然是持续不懈地叫我,困得几乎失去意识的我,勉强睁开眼晴。
前面挡着,我看不见,略略转动僵直的头看侧边,那儿分布有黄黄的光点,我视线有些迷蒙,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些黄光点应该是手电筒……
“……夏楠楠,听到回答……夏楠楠……”,此起彼伏的黄光点声音叫我的名字,我钝钝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这些黄光点是来找我的。
是来找我的?
我侧耳,迟缓地听他们叫我的名字,终于确定,他们确实是来找我的。
好啊好啊,来找我吧……
找到我,再带我去找小混蛋……
我这么想着,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动力蓦然降临到我身上,蜷缩僵硬的身体猛然站起绷直,朝前面的阶梯护墙上扑了过去,冰冷的风灌进我的嘴里,呛得我大咳,我拼了命地边咳边叫,“……咳……我是……咳咳……我在这里……咳……我是夏楠楠……”
那边的黄光点之中,有人注意到了我,高喊一声,“连长,人在昭庙正门。”
顿时,四散的黄光点朝我所在的地方,四面八方汹涌汇聚。
待黄光点们走得近了,我才看清楚,他们是穿着部队军装、手持电筒的解放军叔叔。
见到他们的绿军装,我马上想到了首长爷爷,早上出门前,爷爷也是穿着军装,关切地交代我爬山要多穿衣服,他关心我,我却没听他的话,还把程可青弄丢了……他这会都不晓得冻成什么样儿了……呜呜……爷爷,我对不起你……
我心中难过得要死,愧疚得要死,眼泪尽数吧嗒吧嗒冲外掉。
这时,有一个解放军叔叔已经上来了,他确认我的身份,叫我名字,“夏楠楠?”
我哭地说不出话,一个劲地点头。
叔叔立刻解开了他的军大衣,朝我身上一裹,温暖霎时包围了我,我的身体好像又一点一点地复苏了。
我哽咽着说:“谢……谢谢……叔叔……”
叔叔给我擦眼泪,方正脸上的笑纹在暗夜里也遮不住,他口气轻松地说:“别哭,没事了,叔叔带你下山,山下有人等你呢,你要是哭成了小花猫,大家都认不出你了。”
叔叔越给我擦眼泪,我心里越憋地难受,眼泪止也止不住,我想我的小混蛋,“……叔叔,程可青怎么办……你带我去找他……呜呜……”
叔叔厚实的大手拍着我的后背,刚想给我说话呢,又一个解放军叔叔跑了上来,他行了一个军礼,“报告连长,集合完毕,请指示。”
“放信号弹,告诉陈连长他们停止搜索,人已找到,我们连队下山。”
“是。”
连长叔叔蹲身将我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