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灏皱眉,心中不悦,声音也越加犀利起来:“你在逃避?你在逃避什麽?逃避你的国家?逃避你的人民?百姓是怎样的爱戴你?可是他们煜羡的军神,却放弃了他们。“白予灏冷笑一声,继续道:“赢冽,你有私心,你是在阻止我与皇上见面吗?可笑,你为了你自己,放弃了整个国家。”
“白予灏,你够了没有?”君赢冽看也不看他,直接转过身去。
“站住!”白予灏见他毫无悔意,心中不由更加气氛,眼睛一眯,狠狠道:“君赢冽!你今日要不回去,那我就是绑,也要将你绑走。”
君赢冽脚下一顿,停了半响,微微侧首道:“凭你?白予灏,你以为你能将本王带走?”
白予灏暗下神色:“赢冽,你必须跟我走,你还有肚里的孩子,不跟我走,你有什麽样的後果,你应该知道。”
君赢冽冷哼:“你拿这个威胁我?白予灏,他是你的孩子,他就算死了,也与我无关。”
“君赢冽!”白予灏终於忍无可忍,彻底爆发出来:“你好狠的心!我知道你冷血无情,可是这孩子是我们的!你就为了保全他,也该跟我走不是吗!?”白予灏顿了顿,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狂突乱窜的怒气,尽量放缓语气道:“你素来心狠,这我无话可说,可是你的家人和你的孩子,你也见死不救?”
君赢冽轻轻一震,背对著他的身体,依然高大冷漠,依然倔强倨傲,却因怀著孩子的缘故,隐隐透出一分,难以磨灭的软弱。
白予灏继续道:“山河国破,你这个王爷,难道就不心有愧疚,你纵使如何倨傲,没了这皇朝,不过还是凡人一个!”
“白予灏!你懂什麽!”君赢冽突然转过身来,身上淡淡的温润之感已徒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贯锋芒毕露的冷冽冰封,好像在那麽一瞬间,隐藏许久的孤独与寂寞,只随著白予灏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语,骤然冰封冻结起来。
“几十万的大军,岂能儿戏!?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你是否认识?我问你,你凭什麽相信他!“君赢冽指著地上那颤颤发抖的士兵,冷声质问。
“他是煜羡的士兵!我自然知道!”
君赢冽眼睛一眯,一个伸手就捞起那个不断後退的士兵,贴近他的脸颊,恶狠狠地威胁道:“说!你是什麽来头!你究竟是谁!说的是真是假!”
“王、王爷……是真的……”士兵被吓得几乎要昏了过去。
“君赢冽!你固执什麽!你疯了!”白予灏大叫,上前推开君赢冽,对著他怒目而视。
“他只是个士兵!你王爷的架子,究竟什麽时候才能放下!”
君赢冽一个不稳,被他推得踉跄两步,刚想稳住身形,奈何小腹处忽然一痛,似乎是胎儿踢了一脚,他轻轻一震,瞬间就苍白了脸颊,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呃……“君赢冽落下冷汗。
“赢冽!”白予灏忙去扶他,心里不禁愧疚。纵然赢冽心性薄凉,但他毕竟身怀有孕,不论怎样,自己都不该动他的。白予灏心里叹气,伸手就要为他把脉。
君赢冽咬咬牙,忽然一把推开他,看著他的眼睛,也越发冷漠起来:“白予灏,不要再靠近我,你给我滚。”
醉莲 第五十六章
其实白予灏不明白,对於君赢冽,君赢逝就像他心头的一根尖刺,只要扎进去了,动一动,都会震遍全身。
君赢冽如斯骄傲,如斯轻狂,也如斯冷漠,他的心里,永远完美得揉不进一粒沙子,即便一点点,宁可伤及自己,他也会毫不客气地连根拔除,然後笑傲一世。
白予灏以为自己了解君赢冽,可是他却错了。他不理解,也不可能明白,在他推开君赢冽的刹那,那根名唤“君赢逝”的利刺,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扎在心底最柔软最不可碰触的地方。
於是心上的冰凉,又多了几分。
即使痛,也不过一眨眼的事情。
痛过之後,莫过是再熟悉不过的冰凉与彻骨,君赢冽早就习惯这些,所以他并不害怕。
幼年,少年,青年,他的一生,几乎都在君赢逝的y-in影之下渡过。
他忽然不再想看白予灏的眼睛,只是极尽冷漠地推开他,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不要再靠近我,给我滚。”
白予灏的眼睛很美。美得像一潭静影沈碧的温泉,潺潺娟娟,温温宁宁,含著说不清的清澈,透著道不明的暖意。而君赢冽的眼睛却很冷。冷得像一把出鞘冰封的利剑,尖锐锋利,锋芒毕露,仿佛来自心底最深刻的双刃之剑,一剑下去,一端是整个世界,另一端就是他寂寞的灵魂。
这样的眼睛,让人惧怕著,也让人心疼著。
面对著去与留的问题,白予灏心里也很挣扎,也很痛苦。
曾经以为,他与赢冽的距离,是天与海的距离。
深沈的天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俯视著苍生云云,冷冽狂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宁静的大海守在他的下方,幽深沈静,看著他冷冽倨傲,望著他锐利霸道,随著他翻滚涌动,伴著他潮起潮落。
可前些日子身至云端的幸福,才让他明白,他与赢冽的幸福,其实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现实的情况,却也让他踌躇不前。
白予灏承认自己刚刚有些激动,可毕竟皇上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