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侧着坐在椅子上,本分不急的模样令李珠分外烦躁,连她脸颊结痂的伤口都懒得欣赏。
“我今日前来是取回驸马的玉佩。”六公主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她。
“玉佩?”顾青竹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两口道,“容臣女问一句,既然是傅公子送的东西,他为何不亲自来说?”
李珠和傅长泽再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说,特别又是顾青竹,是以冷冷一笑:“我们是夫妻,我当然能代表他,快别啰嗦,赶紧让人把玉佩拿过来。”
其实,若是傅长泽跟其他姑娘结合,日子过的顺畅自在,她定会主动将玉佩还回去,并祝他们白头至老的,可眼下六公主的嚣张让她也犯了倔脾气,打定主意不能随她的意。
“圣人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也从未见过娘娘有何代替做主的情形。”顾青竹笑说,“六公主还是先回去同驸马商量好,若他同意捎来只字片语,我便双手奉上。”
李珠被噎的没话说,震怒着用手拍了桌子:“放肆!好大的胆子,你敢随意编排我父皇和母后?”
顾青竹起来欠了身,道:“臣女不敢,之所以用圣人和皇后为例,不过是这普天之下没有比他们二人更尊贵的夫妻,想来这夫妻相处之道,也只得世人学习。”
明显的托辞,还真就找不到反驳的地方,李珠眼角都气红了,指着她连道了三个好,恨道:“那玉佩可是傅家的传家之宝,驸马的祖母点名要给长孙长媳的,你现在知道了,还有何理由抓着不放?莫非还有什么想法,惦记着我家驸马?”
“那又如何?”顾青竹摇摇头,看着她道:“臣女并非不通情理,换做在圣人面前,我的回答也一样,请公主回去和驸马好好商议。”
“你...”李珠此时什么风度仪态全都忘记了,抖着唇咬牙切齿道,“顾七娘,你不要脸。”
顾青竹不为所动,轻飘飘的瞥她一眼:“去年六公主横刀夺爱时,我亦然这么想的。”
再怎么粉饰太平,傅长泽是她以死相逼,求圣人做主赐婚的,这话无意踩了李珠痛脚,她一直以为当初是顾青竹胆小怕事,畏惧她身份,才同意解除婚约,没想到眼下有胆子说出这种话,半晌拂袖将桌面上的茶盏扫在了地上,乒铃乓啷的砸碎了。
“我真后悔。”李珠寒着声音恶毒道,“当初李盛那傻子,居然没得手,竟让你蹦跶到今时今日。”
顾青竹笑了笑:“大约是吉人自有天相?臣女倒要劝公主一句,您和驸马已经成亲,与其在这与我争执,不如多和驸马谈谈才是正经。”
六公主气势汹汹的来,气急败坏的走。
朝廷耳目众多,没多久这消息便呈到了圣人的龙案上,李珠几时出的驸马府,带的哪些人,因什么要去傅家,写的清清楚楚甚是详细。
圣人对这掌上明珠也是头疼,开始反思从前溺爱她太多,以至于现在做事不计后果,刁蛮任性,明明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得逆着驸马,小两口背道而驰,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天下父母心。
次日,傅长泽领旨进宫拜见圣人,夹枪带棒的被呵斥过,转了脸,圣人再去了口谕给李珠,让她收敛着点,绝不能再主动招惹顾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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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顾青竹的伤,赵怀信曾两次前去探望送药,但坐的都不久,户部皇商的事情有了眉目,他白日办公,忙碌的连田氏都很少在家见到他。
前几日,凤九汇报说董媛董夫人从南方游历归来,回了枣家巷子,赵怀信本不甚在意,按着日程董媛确实该返京了,可凤九满脸犹豫的表情,让他停下步子:“怎么?”
凤九也跟着站定,想好措辞,垂首道:“董夫人带回一人,属下正在打探对方身份,据说是在江南偶遇救下的,一路跟着来的汴梁。”
赵怀信颇感意外的挑起眉,从前两人有阵子明里暗里的斗,拉锯战般的互相试探,董媛也是时不时让他‘无意’窥得几朵桃花,彼此消磨耐力。那时赵怀信年轻气盛,见状定会变本加厉的还回去,单轮桃花,这京城怕没人比的过他,可到后来成熟些,也便不复那时心境,对别人会用这招,但对董媛却不会使的。
董媛亦是如此。
彼此知道对方手段底线,也许正是他们交往至今的缘由。哦对,已经不算至今了,赵怀信订婚后,确实打算将不清楚的关系统统清理干净,其中便包括董媛。
赵怀信被勾起好奇心,硬是挤出半天,去了枣家巷子,凤九按照惯例选了两盆好花,再买了巷子口的鱼羹,这才悠悠来到董媛的宅子。
他下车时,凤九没直接让人把东西送进去,而是多问了句:“公子,车里的东西是否这会儿拎进去?”凤九的意思,是再确认一遍,自己这安排合不合他心意。
“噢,你觉得呢?”赵怀信笑睨了他一眼。
“属下只是提前预备着,不敢擅自揣测。”凤九道。
赵怀信沉吟了会儿,才点头道:“花带着,鱼羹便算了。”花可以算作投其所好的礼物,但鱼羹这些看起来引人遐思的就免了。
董媛本就在茶室煮茶,宅子并不算大,可家里头只她一个主子,算上下人仆妇也没多少口,剩余的屋子多的是,茶室画室花房,应有尽有,所以过的倒比世家妇人还惬意。
“三郎。”董媛在南方游览一夏,虽说时候会住在一个地方半月,但那边日头烈,皮肤晒的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