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何向东最初选择的就是官场斗,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一段儿他说了好些年,已经非常熟练了,所以他能把这段相声挥地很好。
在这种大舞台上面,一定是要表演很成熟的东西的,像团里面这样一站站演过来的节目都是事先就排好的,而且都是一样的节目,都已经演过很多次了,很成熟了,这样是最保险的。
何向东也是如此,如果他眼前就坐着几十个人,他完全可以尝试说一个新的单口,因为人少他能顾及到每一个人的感受,也能顺利接受每一个人对他说的这段单口的反馈,以便于他下次可以做出调整。
相声就是这样的,一个字重一点轻一点,一个词语快一点慢一点,这里面产生的影响是非常大的,而这里面的窍门除了师父教授,就要靠艺人自己在表演中慢慢积累了。
在这种几百人上千人的大舞台上更是如此,你想要掌握接受这么多的观众的反馈讯息本来就很困难,你再还要说一个自己完全不拿手的段子,这个危险性就很大了,出了岔子就不容易兜回来了,而且能不能响也不好说。
何向东本来是打算说官场斗要上场的时候他都是这么决定的,但是因为前面好多观众要走了,都那么多人站起来了。
为了留住这些观众,把这些人的胃口充分钓起来,他果断换掉了官场斗,把九头案给放进去了,因为这个段子有其特有的吸引力。
“马三说‘哥哥呀,您给我一条道儿吧,我是真没辙了’。闷二说了‘咱哥俩是把兄弟,你没辙了,我也没辙啊。不过现如今有一条道儿,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不仅能还钱还能让你上一笔财’。”
“马三问了‘这怎么了?’闷二说‘你要是真想财,你明天早上就早点过来,给我帮一个忙,帮完这个忙之后,我欠你的钱翻着倍给你’。”
“‘这什么忙啊’;‘明儿一早,你去砖塔胡同,你上那儿等我去,那儿有一家死了人了,办白事,别的你甭问,看见那家办白事,你就在哪里等着,等着我过去,然后我让你干嘛你干嘛,咱俩一合手就把事情给办了,行不行?”
这一个坑就算是埋下了,九头案最大的特点就是坑多,一个典型的悬疑故事,到处都是坑,悬念迭起,让人无法自拔。
何向东继续往下说,开始刨第二个坑了:“马三就把那死尸脑袋上面的帽子摘下来带在自己头上了,然后就回家了。”
……
“在家里睡觉,到了夜里十一点多的样子,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外面有人在说话‘把帽子还给我’。”
何向东使出了张氏评书的功夫,一下子就把故事的场景搬到了观众的面前了:“马三听到这个声音蹭的一下就坐起来了,东张西看,但是却听不见任何声音,这心里正是疑惑呢,忽然又听见外面有一个声音‘把帽子还给我’。”
“这一声听得是真真的,马三坐这儿就感觉从脚底下有一股凉气噌楞楞地往上冒了出来,当时就傻在那里了。‘哎呀我的妈呀,谁谁谁啊,谁啊’连喊了好多声,就是没人答应。”
现场观众耳朵都竖起来了,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的何向东,完全忘了时间的流逝了,盯着何向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现在是真的没人说要离开了,这个单口相声已经把这些人都给吸引住了,大坑小坑一个接着一个,一坑下去把这些观众都给埋了。
连后台的演员也是如此,一个个认真地看着何向东,也没人说话,全部沉浸在故事里面了,连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也是如此。
薛果把心中的疑惑跟何向东说的单口相声进行相互对照印证,心里明白了很多,解开了他不少困惑。
石先生也很认真在看,他不擅长单口相声,但是他听很多老先生说过九头案,现在听何向东说的,他却感觉到了有些不同,但是一下子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是单纯地觉得何向东说的让很他舒服。
何向东继续往下说:“马三也没再怪那小伙计了,就继续往前走,他还要抓紧时间赶到砖塔胡同去,这儿走着,又路过昨天看见上吊的那死尸哪里了,他一定睛观瞧,那死尸还在,可是那帽子却竟然又戴上了。‘哎呀’。”
最后“哎呀”一声一出来,所有人浑身就是一个机灵,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又一个坑刨下了,何向东半点没有要埋的意思,继续往下说:“而挑着担子的小伙计……”
侯三爷上完厕所,然后在后台整理完东西之后,这才慢慢悠悠走过来,他这一弄半个多小时都花掉了,他自己估摸着观众可能也走的差不多了,万一要是都走完了,他也好过去看一眼安慰安慰何向东。
他这儿背着手慢慢悠悠走到了入场门,见着一大群人脑袋凑在门口那里,看的非常认真,连他进来都没人现。
“咳……”侯三爷咳嗽一声,结果一个理他的都没有。
侯三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又喊了一声:“嘿。”
包打听头都没回,就冲着后面挥挥手,示意来人不要说话。
侯三爷黑着脸,沉声问道:“干嘛呢?”
包打听也急了,回过头就骂:“都叫你别吵了,你还吵吵……吵,侯团?”
刹那间,包打听脸色极为精彩。
侯三爷看他一眼,也没跟他说话,往前走了两步,见着石先生也趴在那里,他问道:“哎,老石,这孩子说的怎么样了?”
“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