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东正在跟徒弟们说活儿呢,也正在筹备着下午的演出,就在这时候客人上门了。
“哟,都在呢。”雄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的还真不是外人,老刘,刘先生,是一个退休老干部,是范文泉的老熟人,也经常来向文社听相声,虽然比不上叶自清那么狂热,但也是一个铁杆粉丝了。
他跟后台这些演员都是老熟人了,都是很要好的朋友,老刘这人倒也是个妙人,来听相声从来不会空着手来,总会带着点什么东西。
倒也不是什么很稀罕的玩意儿,两斤苹果几个香梨也是常事儿,偶尔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他会带点过来给大伙儿尝尝。
没想着他今天中午又过来了。
何向东一见是老刘来了,他赶紧站起身来笑道:“哟,刘先生,您今儿来的可够早的啊。”
老刘笑眯眯道:“可不得早点过来嘛。”
范文泉也看过来了,他和老刘是多年好友了:“老刘来了啊,小五,给你刘爷爷倒杯茶去。”
“哎。”小五应了一声,马上屁颠颠地跑出去了,这毛孩子啊。
范文泉看看老刘空着的双手,他笑着问道:“我说老刘啊,你今儿来串门怎么也没带东西,就这样空着手过来合适吗?”
老刘不乐意了:“嘿,我说你要点脸成吗?这还有硬要的啊?”
范文泉却道:“拿着东西串门是老礼儿,你这空着手的合适吗?”
老刘道:“嘿,我说你这老头儿啊,我是你们的客人,你就这样对我说话啊?”
范文泉哈哈大笑:“想当客人啊,去,前面买票去,我们这儿是后台,客人是进不来的。”
老刘翻起了白眼,道:“谁说我今儿空着手来的,你没看见我身后面跟着俩人吗?”
范文泉这才把目光看向那两个怯生生的年轻人,俩人一胖一瘦,瘦的是真瘦,骨架小;胖的倒是也不算很胖,是属于很壮的那种,大骨架,营养再好一点,估摸着就要发胖了。
何向东一早就看见这两人了,瘦的那人稍微机灵活泛一点,到后台来也在四处打量看着,胖的那个就很生愣,看起来脑子笨笨的,很木讷。
老刘带这两人来干嘛?
何向东有点闹不明白。
范文泉就更加有意思了,他拉着老刘就打趣道:“哟,老刘你是改行当人贩子了啊,你就算要贩卖人口,好歹也卖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我们这儿是吧,弄这两人来干嘛,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最后一句话,范文泉说的是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老刘都听傻了,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半晌后才骂道:“孙子诶,你逮着理了是吧?”
范文泉仰头大笑。
何向东也是苦笑摇头,他对老刘道:“别逗闷子了,刘先生,您带这两孩子过来是要……”
老刘对何向东道:“你不是常说你们向文社人手不够嘛,演员不多嘛,我带这两个孩子过来让你们掌掌眼,看看能不能进你们储备队伍。”
他这么一说,大家伙儿就全都明白了,这是给何向东送徒弟过来了,向文社里面就何向东收徒弟最多。
何向东点点头,再一次打量这俩孩子。
范文泉和张文海两位老爷子也来了兴致了,走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俩孩子看。
鸡犬升天组合明显对这事儿不是太感兴趣,都还是在准备着等会儿上场要说的段子。
何向东的其他徒弟也在好奇看着这两人。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这两孩子当时就紧张起来了,这两人年纪都不大,看模样大约也就是刚成年的样子,都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
瘦个子那位脸腾一下就红起来了,神情都不自然了。
胖胖的那个还是一副木讷的生愣模样,看上去傻傻的。
何向东眉头微皱,眸子微微动了一下,问道:“你们俩现在是在上学还是在工作啊?”
两人看了一下周围几人,都没敢说话。
何向东道:“没事,不用害怕,有什么说什么。”
瘦个子这才道:“我们是在饭店做事的,我是门童,他是服务员。”
何向东笑道:“跟曲艺沾不上半点关系啊,你俩学过相声吗?或者说学过什么乐器啊,二胡,大鼓,三弦?”
瘦个子摇头道:“都不会。”
何向东问胖个子:“你呢。”
胖个子张嘴就道:“俺会吹口哨。”
何向东吓一跳:“嚯,这一嘴河南话,会说普通话吗?”
胖个子生愣劲儿就出来了:“啥呀,普通话,俺学过,但是俺说不好。”
何向东有点无语,这孩子连普通话都不会说,还说什么相声啊?相声是以北京话为主音,以普通话为载体的语言艺术,你连普通话都不会,这学什么相声啊。
更让何向东受不了的就是这胖个子身上的那股子生愣劲儿,做喜剧的,说相声的就得让观众喜欢你,要让观众觉得你很亲切,要跟老熟人似得才行。
这胖个子又木讷又生愣,让人看着就不讨喜,也没心情跟他多交流多说话,这人不适合说相声。那瘦个子倒还是蛮机灵的,看着还有那么点意思。
范文泉和张文海两位老先生心中也是暗自摇头,他们对这个胖个子都不看好,几乎在一瞬间就判了这人死刑了。
老刘也有点紧张,这是他带来的人,要是一个都选不上,那就好尴尬了。
陈军翻翻白眼,对这俩人也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