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这话一出,现场气氛马上就变了。
江一生的助理瞬间就紧张起来了,他忙看了一眼江一生,然后又快速把目光集中在郑大玉身上。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向东正在向文社内部推行签约制度和演出制度,现在正是向文社人心浮动的时候,也正是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若是等他们那边都尘埃落地了,一切都弄完了,那他们也就没有花头好搞了。
他们已经对向文社动了不少手脚了,陈军和郑大玉是他们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没了他们,他们后续的动作就很难开展了。
助理是真怕郑大玉会跟着陈军回去。
而江一生脸上神色如常,淡定至极,如稳坐钓鱼台,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起来,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郑大玉。
郑大玉侧着头。
陈军看不到郑大玉的脸色,但他真的很怕,他怕郑大玉离开,他倒不是怕自己没有了搭档,而是怕何向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伤心,因为他师父是真的把他们看成是自己的孩子的啊。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谁受得了啊?
陈军恳切地看着郑大玉。
助理也很焦急,可是见江一生如此淡定,他也不好张嘴,只能是急在心里了。
所有人都在等郑大玉表态。
半晌后,郑大玉终于说话了:“算了,你拿回去吧。”
陈军攥着支票的手越来越用力,手指都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色,他用力地盯着郑大玉,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看着他。
江一生却是露出了果不其然的笑容,又像是庆祝一般喝了一口酒。
助理也终于放下心来。
江一生太通晓人性了,他知道**就是一头藏在心里的野兽,一旦被放出来就再也没有收回去的可能了。
郑大玉心里一直有这样一头野兽,一头非常可怕的野兽,尽管他藏得很深,可还是被江一生看见了,并且也被江一生放出来了,从现在郑大玉就不再是郑大玉了,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郑大玉。
陈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疲累和失望。
陈军嘲讽地笑着,失望地笑着,悲凉地笑着……
手上的那张支票仿佛成了最好的嘲讽工具,陈军似乎都已经听见支票发出来的肆意张狂的声音。
它笑是那么嚣张,是那么张狂。
陈军一怒之下,双手用力把支票给撕成了粉碎,而后揉成一团,往桌子上狠狠一砸。
“郑大玉,算我瞎了眼,算师父瞎了眼。当初师父就不该教你本事,就随你带着你老婆孩子饿肚子,你这只捂不热的冷血毒蛇。”
陈军怒火万丈,声音冰寒。
郑大玉屡次被陈军怒骂,他心中的火也起来了,他豁然转头怒视着陈军。
陈军毫不示弱,死盯着郑大玉。
郑大玉脸绷的很紧,脖子上的青筋再一次浮现出来,他怒道:“为什么怪我?我怎么了?师父是教我本事没错,但我也没有义务一辈子给他打工?我给他说相声多少年了,我给他赚多少钱了?学艺的恩情该报清了吧?”
“还有你以为他真的对我很好吗?我不差,我不比你差,凭什么你是逗哏,而我是捧哏,凭什么我要给你绿叶,凭什么你成名立腕,而我就要跟在你身后吃屁。”
“去演电影,你是好角色,我是差角色,你拿大价钱,我拿小价钱,你住五星级,我只能住三星级,凭什么?就连他妈挖角儿,你都是住别墅,而我只有一套八十平的房子。我哪就差了?”
“师父偏心,你知道吗?咱们这些师兄弟里,师父就对你和老二最好,凭什么看不上我,凭什么?还拿钱给我,人家给的是一套房,师父只是给个首付,而且我还要把钱还给他。”
“我给向文社说了六年相声,相声行都说两年学艺,三年效力,我效力六年了,该够了。学艺之恩,我已经报了。现在我有更好的前途,我有更好的选择了,凭什么我不能走?”
最后一句话,郑大玉是大声吼出来的,郑大玉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脖子都粗了起来。
江一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微微笑着。
陈军满脸震惊,不是震惊郑大玉遭遇的不公,而是震惊于他的想法。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陈军从喉头艰难发声问道。
郑大玉已经变得让陈军都认不出来了,他冷漠说道:“是又如何?”
“呵……呵呵……哈哈哈……”陈军悲怆地笑出来,他双目含着泪,惨然说道:“你真是个畜生。畜生!”
郑大玉不语。
陈军悲愤道:“三年学艺,两年效力,你他妈效过力吗?都是师父在捧你,都是师父在给你钱,没有师父,你他妈就是个屁。我看你是全忘了你当初是多么窘迫了,郑大玉,没有师父,当初连个狗都不愿意理你。”
“还说你有更好的前途,你有更好的选择。郑大玉,你要是真的有好前途,你跟我咧了就咧了,咱们还是朋友。你就算要离开向文社,只要你有更好的前途,你跟师父说一声,师父会不让你走吗?”
“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奔江一生要前途,你忘了江一生害了师父多少次了吗,你忘了江一生害了向文社多少次了吗。你走就走吧,你还投到敌人这边来,你这个畜生。”
“我去你妈的。”陈军是越说越气愤,抄起面前一盘菜,就狠狠扣在了郑大玉头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盘碎,菜汁四处飞溅。
郑大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