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泽淡冷地应了一句:“皇上不也是皇室中人。”这有什么吃惊的,欧阳烈身为一国之君都能出现在战场上呢,他不过是区区一名世子,怎么就不能出现在战场上?
欧阳烈笑了笑,“朕能问一句,画中的女子,你是否真的认识?”
夜千泽冷冷地对视着欧阳烈,“帝君不觉得这句话该是在下问的吗?”
欧阳烈盯着夜千泽的凤眸,轻轻地说了一句:“这画像是朕亲自画的,她是朕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欠得最多的人。”
他的女儿,他连一面都还不曾见着,更不曾亲自抚养过,已经十七个年头了,他欠女儿太多,也是最对不起女儿。
夜千泽剔剔眉,欧阳烈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温柔带着歉意,夹着怜惜,既像一位慈父对女儿的思念,又像在思念情人,让他难以分析欧阳烈与寒初蓝的关系。寒初蓝不可能是欧阳烈的情人,难道是女儿?或者是欧阳烈思念的是他的爱人,只不过与寒初蓝长得相像?可寒初蓝与欧阳烈却有八分的相像呀,不是父女亲人,哪能长得那般的相像?
“在下累了,回去洗洗睡了。”
夜千泽忽然站起来,身形一闪就往外面掠去,欧阳烈也在同一时间追来,虽然未能拦下夜千泽,却能紧咬着夜千泽不放,他不死心地追问着:“你是否知道她在哪里?”
“你只要知道她活得很好就行!”
夜千泽丢回一句话,就往府衙外面逃去。守在外面的人立即把他团团围住,想都不想,便是一场厮杀。
“要活口!”
欧阳烈吩咐着。
好不容易才从大星王朝的人嘴里得知女儿的下落,就算是用刑逼供,他也要从夜千泽的嘴里撬到女儿的下落,当然了首先就要先捉到夜千泽。
夜千泽却不想恋战,他甩出几枚烟幕弹,趁着烟幕四起之际,迅速地逃离。等到烟消云散时,他俊挺的身影已经掠出了老远,就算欧阳烈想追也追不上了。
“皇上要不要启动机关?”
一名将领恭敬地问着。
欧阳烈摇头,“跑了就跑了,机关可不是为他一个人而设的。相信很快咱们还是会再见的。”望着夜千泽远去的方向,欧阳烈在心里说着:年轻人,看在你知道我女儿下落的份上,在战场上,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立即派人打听一下夜千泽真正的身份!”
欧阳烈接着吩咐。
这个年轻人,他有好感,也有几分的欣赏,很像年轻时的他,做贼被人捉个正着还能镇定自若。但这样的人一旦成了他的敌人,便会是劲敌。
劲敌的底细,首先就要摸清楚。
所谓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就像他和玉铃兰一般,他了解玉铃兰,玉铃兰又了解他。当年他要是没有对玉铃兰动情,大星王朝焉能存活到现在?他与玉铃兰那场断情绝爱的血战,他终是手下留情了,在他被重创,她也重伤之际,他退兵,她也收兵,战争才暂停了十几年。
“是。”
立即有人听令而去。
却说夜千泽掷了几枚烟幕弹得以逃脱围困,出了名州城,余许在外面等着,看到他安全出来,吁了一口气,匆匆地迎上前来,夜千泽对他说一句:“快走!”
余许一句话都没有说,与他匆匆地离开,找到了马儿,解开马缰绳,两人飞身上马,策马而去。东方的天际已经白了起来,慢慢地,黑色慢慢地被白色取代。
回到了帐营里,夜千泽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身上的便服都没有换。
余许不知道他进城后看到了什么,他在外面察看过之后,也曾跃上高墙看过城里,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之外,就只看到那些建筑物,没有看到东辰国的大军,着实让他费猜疑呀。
跟随云飞扬作战无数次,他真的没遇到过像欧阳烈这般作战的人。
怪不得玉铃兰不敢轻易出兵,这么棘辣难揣测的对手,没有十分的把握,出兵都有可能输掉,就算不输,也会落得个两败俱伤,占不到半点便宜。
夜千泽闭着双眸,脑里想着的却是寒初蓝。
怀里还塞着他从欧阳烈那里偷取而来的画像,联想到欧阳烈对画中人儿的歉意,怜惜及那抹温柔,夜千泽的剑眉又蹙了起来,干脆就不睡了,现在他也不可能还睡得着,好在他内力深厚,稍作调息,又是神采奕奕的。
拿出画卷,展开铺在他的案台上,夜千泽修长的手指在画像上来来回回地抚摸着,低喃着:“蓝儿,你要是能从画里走出来,那该有多好呀。”
那样的话,寒初蓝便是画中仙了,而不是人。
不知道抚摸画像多少回,夜千泽决定自己画一幅寒初蓝的画像,欧阳烈画的没有十分相似,再者眼神画不好。寒初蓝就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心头上,他画出来的寒初蓝才是栩栩如生的。
想到做到,夜千泽立即自己磨墨,铺开纸张,细心又深情地在纸张上勾画着爱妻的画像。
他又想到了寒初蓝画过的一幅他的画像,她画他,画得看似粗糙,其实画得比谁都要好,连他脸上的线条都能画得清清楚杨,她告诉过他,那叫做素描。
帝都一别,又过去了大半个月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像以前那般写情书给他,都用“同上”代替。虽说一行行,一列列都是“同上”两个字,他却能体会到她对他的那片深切思念,就如同他思念她一样。
越是想,夜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