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苏家与姑姑也是因他才……您怨过离忧姐的父亲么?”她不太能理解这种复杂的情感纠葛,许离忧在苏家的这几日,她看得出苏家所有人都真心喜欢许离忧的。
苏闻爱怜摸摸孙女儿的脑袋,慈爱笑道,“锦儿还小,许多事并非你想的那样,爷爷身处庙堂漩涡多年,总是逃不开的,离忧的父亲并未做过伤害咱们苏家的事,你的姑姑也不是他害的。”
这么高深,锦儿顿时觉着自己智商不够用了,原先她还想着许离忧与冷面表哥景熠隔着家仇,如今看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表哥可是许久未曾来探望您了?”想起刚进苏家时景熠跪地行的大礼,她有些困惑了。
苏闻目光悠远,点了点头,“自打你姑姑走后,五年了吧,他们母子是同时出的事,你姑姑坠崖,而熠儿却失踪了一年才在眠州被找到,他回京后便没外出过,独自守着偌大的淮安王府……”
“姑父竟也从姑姑离世后便再未回京,表哥那时还那么小,岂不是很可怜。”景熠是战功赫赫的淮安王之子,原来在荣耀包裹之下竟是这样的孤寂。
提到驰骋沙场的女婿,苏闻情绪渐淡,“或许这便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罢,朝堂斗争从不会停歇,你大伯早早地抽身,你父亲投笔从戎撑起苏家,咱们一家总有一日会回到那个是非之地去,届时便是熠儿……真是老了,与你一个小孩子唠嗑什么呢。”
话到一半,老人失笑扶额。
☆、相拥
转眼已是三载,三年前的半月之期满,孟氏身子大好,锦儿才将实情相告,孟氏气得提剑要找纪如卿理论,好在被苏明浩给劝住了,此时卫离上门来接锦儿,苏家人才恍然明白纪如卿与将军府成了邻居,将军府与纪宅不过一墙之隔而已。
关于孙女以身报恩之事,苏闻只道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便不再过问,身为大伯的苏明哲在知晓纪宅就在隔壁时别有深意笑了。
孟氏手中的剑被苏明浩夺下,转而紧紧抱着女儿不肯撒手,撒泼耍横都用上,苏明浩看着妻女不禁红了眼眶,愧疚、自责都涌了上来,他受得住疆土却受不住女儿。
得知纪宅就在隔壁,苏家人各有所思,苏玉寒与苏玉枫倒是稍稍安心,最高兴的莫过于苏玉晟了,兴奋地嚷嚷着要与姐姐一道去隔壁看花。
苏小公子为何喜悦呢,原来是曾从后院的狗洞里去过隔壁府邸,那时隔壁还是无人居住的闲宅,最是年幼好动之时,苏小公子时常带着身边的小童钻过去,美其名曰赏花。
自此后,苏小公子有了正当理由往隔壁跑,且走的正门,再也不偷偷摸摸钻狗洞了,不知为何他总喜欢缠着纪如卿,起初锦儿还担心纪如卿会生气,偷偷听了几次墙角后,她不禁暗笑恶人自有恶人磨,公子似是被小家伙磨得没脾气了,偶尔也不厌其烦地训小家伙几句,渐渐的,一大一小相处也融洽起来。
苏小公子俨然将纪宅当做了另一个家,原本苏府请的西席先生也被他折腾走了,一向乖顺的他吵吵嚷着要纪如卿给他当先生,张口闭口不离‘如卿哥哥’四字,苏明哲烦了,直接命人将小儿子送到纪宅,还不忘备上拜师礼品。
当小家伙身后带着三五小厮大包小包而来,将前因后果道明后,纪如卿黑了脸却也让卫离去给小家伙收拾一间空房出来给小家伙放东西。
从此后,纪宅便热闹起来,苏小公子还时不时留宿缠着公子讲野史趣事,一大一小同榻而眠已不是新鲜事。
锦儿未曾料到会与岳泽轩再遇,自三年前那场变故后,岳泽轩与其母杳无音信,她也曾在寄与贞娘的书信中询问过,贞娘在信中只提及据刘叔所知岳泽轩母子已回乡,但未提及确切地址。
未料她与岳泽轩竟会在酒楼谈生意时相遇,两人皆是一愣。
“瑾儿?”岳泽轩率先出声,三年未见,记忆中的小丫头长大不少,已是娉婷少女了,他有些不确定。
锦儿含笑点头,“二少爷,许久不见。”
三年前她去到纪宅,纪如卿却将从苏玉枫处拿来的金子换成银票又扔给了锦儿,还威胁她,若敢将银票还给苏玉枫,他便上苏府拿更多的金子,锦儿只得将银票收好,后来发现纪如卿就是将她放养,照顾侍候也就口头说说罢了,她在纪宅就是个吃闲饭的,后来她便拖卫离出面用手中的银票以纪如卿的名义买了几块地,种起了蔬菜。
淇阳关地处边关,生意往来众多,农产却较为落后,集市上的蔬菜要么从别的地方运来,要么就是几家菜农在卖,锦儿便是抓住此商机,买了地,雇人种菜,规模逐渐扩大,短短三年她已是隐形小地主婆。
此次来酒楼是经人介绍买些稀有的作物种子,中间人牵线,双方约好在酒楼会面,她没想到见到的竟是熟人。
当年的翩翩美少年已长成了美男子,眉宇间青涩褪去,透着生意人该有的精明与成熟,此刻她竟觉着他与纪如卿长得有几分相像。
岳泽轩来到她跟前站定,打量了一番,如那时一般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许久不见,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
久违的一幕不禁让锦儿眼眶发热,往昔岳泽轩对她照顾颇多,再见面已恍如隔世,她不再是安小瑾,而他已不是岳家二少爷。
“二少爷……”她呐呐低唤,想说什么却被岳泽轩抬手止住。
只听他笑道,“往后别再唤我二少爷了,我本名唤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