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已满十四,再过一年便要及笄,寻常官宦人家的千金早已定下亲事,前些日子你爹也说起这个来着,爹娘希望锦儿能嫁给心仪之人,日后和和美美过日子。”
又来了,锦儿默默哀叹,这些日子,有意无意间,她总被委婉催婚。
见状,孟氏才切入正题,“那位纪公子瞧着也该二十了吧,纪宅与将军府毗邻,你住在纪宅的日子要比在家里多得多,纪公子救了为娘,但娘不愿用你的幸福去报恩。”
锦儿无奈,“娘,您绕了一大圈,还是直说了吧。”
她早料到会有这一遭,不用想也知是苏玉枫大嘴巴。
孟氏看了眼开着的房门,低头看她,面露疼惜。
“娘也知纪公子品貌出众,你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心动也实属正常,可是你爹是坚决反对的,且不说他的腿,咱们苏家还与他有些旧怨未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日后再与你细说,但娘希望你心里有底,趁早掐灭一些不该生的念头。”
果然,纪如卿的身份没能瞒住,也是,凭着苏家与淮安王府的这层关系,想查纪如卿底细并非难事,只是眼下令她头疼的却是为何所有人都认为她对纪如卿有非分之想呢。
她不否认是有那么一丝异样情愫,但也未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有些事早已看淡了。
诸如爱情,诸如婚约。
红颜未老恩先断,毕竟身处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世代,像苏家男子这般一心一意待妻子的已是少见,她并非是不相信纪如卿,而是不相信所谓至死不渝的情爱。
“娘,您与爹大可安心,我对公子无非分之想,只是感念其恩德而已,咱们苏家与公子父母亲的恩怨,还有与离忧姐父亲的恩怨,这些我都已知晓。”
听她这么一说,孟氏松了口气,“你知晓了也好,虽说上辈人的恩怨不该牵涉下一代,但始终是避不开的,昨日我听你哥哥提及泽轩似是对你有意,娘也听说了泽轩母子从岳家脱离之事,虽说是出身商户,但爹娘都觉着出身并不重要,主要还是看品性。”
这么明显的暗示,锦儿若是再装傻也装不过去,只是讶异纪如轩怎地就对她有意了,莫不是她接触的男子太少的缘故,又或是世代早就的,男女若是多说几句,便是别有所图?
这也太那个了吧。
转念一想又觉着纪如轩的城府比之纪如卿有过之无不及,隐秘的身世藏了这么久,还成功瞒过了苏家所有人。
若是知晓纪如轩与纪如卿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恐怕爹娘又该将对纪如卿的说辞套在纪如轩身上了。
“二少爷乃玉人之姿,自有与他相匹配的女子,女儿还是不去凑热闹的好,至于亲事,事关终身幸福,女儿不愿草率决定,如若遇到那个人,定会与娘说的。”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孟氏被逗乐了,刮着她的鼻尖打趣道,“不害臊的丫头,哪有姑娘家如你这般的,这万一暴露了野性将未来夫君给吓跑了可如何是好。”
锦儿噘嘴道,“这只能证明是有缘无分,无法接受我的张狂一面,还是跑了好,要是勉强做了怨偶才是得不偿失,嫁不出更好,女儿便陪爹娘一辈子。”
听着女儿窝心的话,作为母亲真是被暖到了,想到每每提及女儿亲事,夫君便会没好气道,“我的女儿岂是凡夫俗子能配得上的。”
这便是作为父亲的心思,在父亲眼里,无人能配得上自家女儿。
将军府摆了三日流水席,淇阳关上至有头有脸的人物,下至流民乞丐皆有幸得见传闻中神秘的将军府小姐的真颜,大街小巷议论的余热尚未消去,有一关于威远将军府的消息震惊了淇阳关所有人。
圣旨下,威远将军举家回京。
锦儿也未曾料到,在生辰后的第四日会有此恩泽降下,然而苏家看起来并无外人眼中的般欣喜,反而比往日更加沉寂了。
夜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忽而被喧闹的人声惊起。
“着火了!”
“快去救火!”
“隔壁的纪宅着火了……”
听到这个,锦儿心下一突,猛然惊起,套上绣鞋,拿了件披风裹上便匆忙奔了出去,方房门便被冲天的火光晃了眼。
纪宅终是在一夜的大火中化为灰烬,纪如卿留下的两名护卫也未能逃脱,事后据仵作查验,两句焦尸并非是死于大火,而是死后才被烧得面目全非的。
得知此事后,孟氏心有余悸,紧紧搂着女儿,身子一阵发凉,她不敢想象若是女儿也在纪宅内会是怎样的后果。
启程回京前一夜,苏闻将两个儿子以及成年的两个孙儿叫去书房说了近两个时辰的话,翌日一大早,苏家一众人承皇恩由大队铁甲军护送回京。
充满艰难险阻的路,终于在一个月后结束,精良的皇家铁甲军死伤过半总算是将苏家人安全送达京都。
时隔十余载,苏家又回到了原来的府邸,只是由原来的苏府变成了将军府。
锦儿对京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路上她染了风寒,半个月过去依旧不见好,喝药也不管用,这可把孟氏急坏了,花重金请了不少大夫,甚至连宫中御医也给请来了,针也扎了,药也喝了,她的身子却越来越弱。
阳春三月,花开正盛。
苏玉枫抱着消瘦憔悴的锦儿,小心翼翼地放到海棠树下的竹榻上,又仔细地将她身上的披风裹好,俊脸上满是心疼。
“锦儿莫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