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年龄算,符贞年长一些,翎儿应该称呼她为姐姐才对,可是这孩子偏不,非说称呼贞儿亲切些,就喜欢叫她贞儿。
听他这样一提,符贞倒还有些印象,几个月前,她初到信苏城的时候,在城门口看到过尚未开花的林子,原来是那是梅花树。
“好了,再过几天好不好,马上到年底了,我店里生意有些忙不过来,等这阵子忙过去,我们就过去看梅花好不好?”
翎儿听话得点了点头,对她并没有过多的要求。
符贞一直都很迷茫,迷茫于她和翎儿之间的关系,倒像是她自己老牛吃嫩草养了个童养夫似的。不过执着于那么多也是徒然,珍惜眼前吧,至少她现在和翎儿待在一起,很快了,很知足,就像在这个时代拥有了亲人一样。
每天回家都会有人在家里守候着等候着你,家里永远都有一盏灯亮着,桌上永远都有热着的饭菜,耳边永远都有温暖的问候,这难道不是幸福吗,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符贞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能够没有翎儿的时候,是那次回家找不到他的时候,她彻底地慌了,找遍了所有屋子所有角落,害怕他被坏人拐走,害怕他在陌生的地方昏倒不会再碰上像她一样的人,害怕他不见了再也不回来了,那一刻,符贞的脑子里产生了一万种预想。
她把附近的巷子都找了个遍,最后无奈而绝望地坐在自家院子大门外的台阶上,心里想着翎儿去哪儿了,一会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但是心里惶恐害怕得事情让自己惴惴不安着。
天黑了,只剩微弱的月光照亮着门口的这条路,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渐近,符贞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只见翎儿从那黑暗的巷子里冒出头来,脸上挂着笑容,“贞儿,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了!”
符贞顾不得他手里拿着的糖葫芦,一个熊抱将他抱懵住了,“你死哪儿去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符贞将他抱得紧紧地,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翎儿握着糖葫芦的手在瑟瑟发抖着,“我...我给你带回来了糖葫芦。”
什么糖葫芦不糖葫芦的,只要你人回来就好了。
那晚,符贞将他辛苦帮商贩卖糖葫芦得到的酬劳买来的糖葫芦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舍不得吃,躺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
翎儿同样也是,心脏到现在都还不能平息下来,从她抱住自己的那一刻开始,便控制不住得扑通扑通狂跳。
年底最忙碌的几天,符贞周末也顾不上休息,做着各种策划表,年底总结,以及新一年的规划,那时候,她会搬上小桌子和小凳子坐在院子里,翎儿就会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累了困了就会在桌子上趴着睡上一觉,他很懂事,也很聪明,并没有去说话打扰她。
有他陪着自己,符贞工作起来效率也提高了,很安心。
偶尔开开小差的时候,符贞会趁他睡着在他脸上用毛笔花上猫胡子,然后不住的自己傻笑,翎儿醒后发现了自己的大猫脸是又气又羞,两个人打打闹闹,但是符贞知道翎儿的身体,并没有大闹,也没有闹很久,知道把握分寸。
“好了,”符贞捏了捏他嫩嫩的脸,“翎儿要好好养身体哦!再过一个礼拜我们就能出城去看梅花了。”
翎儿不懂得看着她,“贞儿,一个礼拜是多久...”
“嗯,就是七天啦,”符贞耐心得解释着,“以后我还会教你很多很多,你没有听说过的词语呢。”
大雪再一次毫无征兆降临在了信苏城,大风呼呼地刮着,符贞缩着脖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刚走到院子门外便听见里从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她赶紧加快了脚步跑进去,只见翎儿正在扫着门口的雪,符贞一把夺过他的扫把,严厉呵斥道,“你在干嘛呢,赶紧进屋去。”
“我...我想把门口的雪扫掉,怕贞儿滑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符贞也不忍心继续责怪他,赶紧将门关好,屋外的风呜呜的吹着,仿佛夺命者惊心动魄得叫声。
符贞坐在桌前给翎儿倒了杯热水,一边还在用自己插在兜里走了一路的热手暖他的凉手,“以后这种天气,就老老实实得待在屋里听见没有。”
翎儿点了点头,“翎儿记住了...”他咬了咬嘴唇道,“贞儿不要生气好不好?”
符贞将热水粗暴的递给他,“把这给我喝了,我就不生气了。”
翎儿果然听话得将一杯热茶水咕咚咕咚喝下肚,然后还给她示意,自己喝完了,符贞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拿他没办法,被他吃得死死的。
那夜符贞被窗外的大风吵得没睡好,原因是大风刮着树枝,树枝打在了窗户上,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连锁反应,翎儿被这咳嗽闹得不得安生,下床点燃蜡烛,发现手掌心上全是鲜红的血迹,他害怕的找来安静的帕子,将手上的血一一的擦干净,再次咳嗽时,干净的帕子上又染上了红色的花。
翎儿坐在床边,手心里紧紧捏着这些沾染了自己鲜血的帕子,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不愿让贞儿听见,不愿意让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了腿上,翎儿就这样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符贞起床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连风也似乎静止了,一切仿佛从来没有过,除了新增添的白茫茫一片,符贞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呼吸一口气,“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