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脚躺在床上,眸光死灰色,眼睛眯成两道缝细,儿子不在身边,在县城的小叔家,就在县城读书,公公婆婆也住在县城。小叔在县城开了家超市,买了一套房子。生活在深山里,能让儿子在县城读书,她很欣慰。
张大脚的丈夫半年前就离她而去,本来日子过得还可以,她丈夫是开一辆面包车,跑载客,从村子里面到县城,收入马马虎虎,凑合着过。那一次在县城里面跟人家喝了一点小酒,回来的路上,遇到交警在拦路检查,他为了躲避交警,来个大转弯,想掉头要跑,酒劲一上来,方向盘打一个不准,连人带车跑到旁边的河里面去,也就是这一次,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只是他一个人,如果有拉人的话,问题就更严重了。
主心骨一去,整个家就冷冷清清,“唉”张大脚一声叹息。她没有到县城里面去,有自己儿子在麻烦着小叔,不好意思连大人一起去,她没有读过几年书,又没有什么特长,除了干农活是一把好手,所以还是呆在大山里。
“大脚,开门?”门拍得啪啪响,是许春秀的声音。
一听到是许春秀的叫门声,张大脚暗暗叫苦,心里虚得一点主意都没有,这泼妇可不是一般就能应付得了,也怪她闺房寂寞,一不小心就上了李连国的道,这一下头“吼”的变成两个大。
张大脚犹豫不决,说什么也不敢上去开门,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六神无主,一颗心迸到了嗓子眼上,骑虎难下。这一下后悔得要死,千错万错,就是不该跟李连国有苟|且之事,弄得现在这么难堪。
门拍得更响了,许春秀气势汹汹的口气:“张大脚,你再不给我开门,我就要踹门了,你这死寡|妇,躲得过初三,躲不过十五,我就不相信你一辈子都死在屋里面?”
张大脚急得要哭了出来,肯定是东窗事发,这一下她真的死定了,有祸躲不过,只能去给她开门,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一死,去陪伴她的老公。下了床,颤颤抖抖的出了屋,悲恸的苦叫了起来:“许春秀,我来给你开门了,你就不用再敲?”
从这边到大门处,距离并不远,可张大脚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大门边,打开门闩,然后拉开门,睁眼一看,腿骨子一软,她差点瘫倒在地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许春秀看起来像只要吃人的母老虎,眼睛瞪得像铜铃,成了斗鸡眼,两巴掌捏成了两个很可怕的大拳头,脖子伸得很直,鼻孔里面“噗哧噗哧”地喷着两团火焰。
张大脚噘着嘴巴,费尽一身力迸出话来:“许大嫂,别来无恙啊?”还能让她说出成语来,看来几年的墨水没白喝,到了这节骨眼上,就算她再文绉绉十倍,也是无济于事,她面对可不是一个善茬的主。
许春秀翻起了白眼,口气紧迫:“托你的福,没被你气死就不错了,你也想气死我是不是,到时就能跟李连国来个名正言顺?”
还好外面没有路人,张大脚强堆上一脸的笑容,低声下气的说:“许大嫂,有话好好说,咱还是到屋里去谈吧?”
许春秀揶揄地瞅着她,冷言冷语的说:“张寡|妇,知道这事张扬不好是吧?你竟然还有羞耻之心,我真是看走眼哟。我还以为你就算身上没穿衣服,光天化天之下走在大道上,也是心安理得!”
张大脚脸陡地红通通,被羞得无地自容,看到她已经跨进大门,伸过手关上了门,想把她拉进屋。
许春秀拍开她的手,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是不是把我拉进屋,再掐死我,来个废尸灭迹?”话是这么说,还是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许春秀不是不清楚李连国的为人,找上门来,无非是要给张大脚来一个下马威,让她从此以后不敢再跟李连国来往。
来到屋里,许春秀二活不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死瞅着她,就像是两把利剑,对着张大脚的身躯狠狠地戳了进去。
张大脚顾不上身上的疼,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端到她面前,点头哈腰地说:“许大嫂,咱平时关系不错,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许春秀把这杯水拍在地上,杯子被砸得浑身碎骨,咬紧牙根,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张大脚,要让我饶了你也可以,你不是有读几年书吗,得给我写保证书,不然的话,咱就来个鸡飞蛋打,看死的是谁?”
张大脚很苦闷,强挤出几分笑颜说:“许大嫂,从今往后,我一定会痛改前非,而且我家也没有笔跟纸,我看还是算了吧?”其实她家里有笔跟纸,不想写而已,写了保证书,从此她就得在许春秀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许春秀冷笑了几声,从自己的兜里抓出一支笔跟几张纸,“啪”拍在桌子上,硬梆梆地说:“这不是有了吗,你就过来写吧?”
张大脚就像一根木头呆立着,心里很彷徨。
许春秀那肯罢休:“怎么,给你脸你偏不要脸是吧,是要我坐在你家的大门口处叫天喊地,你才开心?”
写就写吧,张大脚心里一硬,豁出去了,坐在桌子旁边,抓过纸跟笔,看着她说:“许春秀,你就说吧,我来写?”心里一气,连称谓也没有了,直呼其姓名。
许春秀伸着喉咙咳了几下,润了润嗓子,清脆的声音:“我张大脚,是个伤风败俗的坏女人,在2013年7月23日晚上,不顾女人的羞耻,跟李连国村长有苟|且之事,被许春秀揭穿,决定痛改思过,不会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