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随即“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黑色外套,头发大半已经花白,一副金丝边眼睛架在鼻子上。看到徐文倩身边的李铮,他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仲老师,这个小弟弟找你。”徐文倩似乎对仲彭很是尊重,说话间也带着些拘谨。
仲彭目光落在李铮身上,两人静静地对望了一会。
忽然,李铮笑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找错了。”说完,他对着摸不着头脑的徐文倩笑笑,随即干脆地转身离开。
仲彭沉默地站在原地,他的手紧紧拽着门把手,大拇指被门锁的弹簧卡住却犹不自知。
“仲老师!”徐文倩看着仲彭手里渗出的血丝,不由惊叫出声来。
李铮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没有回头。
仲彭目光紧紧盯着李铮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直到李铮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楼梯口,仲彭才猛地从家中冲出,站在楼道间大声道:“李铮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文倩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她看看仲彭再看看李铮。
先生?她和仲彭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可很少从仲彭口中听到先生这两个字。
她隐隐猜得出,仲老师以前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因为每当过年的时候,总会有几个衣着不凡的人上门来拜访他,她注意到那些人对仲老师的态度都很尊重。
眼前这个少年和她弟弟一般年纪,为何能让仲老师口称先生?
李铮缓缓转过身来,“我的实验室还缺几个人手,本想问问仲教授有没有兴趣,但现在看来仲教授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刚刚门一打开,李铮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酒味。他透过门缝看到屋子内客厅地面上,七八个酒瓶或立或躺散落在四周。
李铮听徐明生听过仲彭的经历,对他也报以十分的同情,但是一个沉迷于酒j-i,ng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学者。所以李铮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仲彭呆愣在原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早已沉寂的心中似乎有火焰要迸发出来。
“仲老师……”徐文倩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仲彭转过头来看她。
徐文倩就是一怔,她……从未从仲老师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采。
随着李铮一步一步向走下楼梯,仲彭眼中的神采越来越淡,他无数次想迈开脚步,但此时他的双脚似乎像灌了铅一般,格外沉重。
徐文倩看看仲彭,再看了看楼梯口,咬了咬牙,快步向李铮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铮先生!”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年轻的小先生就这么离开,她或许这辈子都不再从仲老师眼中看到这种神采了。
只是她一跑出大门,就看到了满脸血的弟弟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来。
“阿健!”徐文倩面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她快跑上前,用衣袖去擦弟弟脸上的血污。
“阿健,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徐文健摇摇头,他拽着徐文倩往里走,“姐,先回家。”
这时候一群混混模样的人也追了上来,他们将姐弟俩团团围住,“呦,偷钱偷到我们兄弟头上了,胆还真肥哦。”
徐文倩一把将弟弟护在身后,像一只被护犊的母狮子,恶狠狠地盯着众人。
刚刚徐文健满脸是血地跑过他身边的时候,李铮就不自觉停住了脚步,他自认为是个四讲五美的好同志,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不介意搭一把手。
看到徐文倩护着那个徐文健的模样,李铮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他仿佛回到了他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天,周思甜也是这样护着他的。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将自己最重要的人护在身后。
李铮暗自反省了一下自己以貌取人的坏毛病,随即走到街旁的小店里打了个电话。
“这钱明明是你们敲诈来的!我……我只是……”徐文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徐文倩一听,心凉了一半,她赔笑着对一众混混说道:“抱歉各位大哥,多少,我马上把钱还给你们。”
“为什么要还!姐,我不读书了,我不要你的钱!”徐文健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紧紧攥着口袋里沾着血的钱不肯松开。
“啪”徐文倩一巴掌打在弟弟脸上,她再次转头对那些混混赔笑,随后从自己包中拿出一沓钱,想要递过去。
徐文健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他猛地从徐文倩手中抢过钱,随即快速向李铮方向跑来。
“妈.的!”小混混们气急,他们丢下手中的烟,快步追了上来。
这时候,警笛声远远从街口传来,小混混们脚步一顿,他们对望一眼。
“小子,有本事别住这,否则吞了我们的,我们会让你加倍吐出来!”说完,小跑着四散开来。
徐文健见混混们离开,满脸血污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迎来了姐姐的怒火。
徐文倩的手高高抬起,但看到弟弟额头上的伤口,又无力地落下,她拿出手帕紧紧按住徐文健额头上的口子。
“你没钱就跟姐姐讲啊,干嘛去偷那群人的。”徐文倩口中的粤语带着海东省特有的口音。
“你姐姐说得对,就算这钱是那群人敲诈来的,但你偷还是不对。”李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