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
新来的数十名枭武士编成队伍,一排举盾,一排持矛,最后一排挽起铁弓,
扇形朝池心的古榕神殿飞来。他们避开守在枝头的子微先元,朝露台上的碧津等
人攻去。
碧津射出的箭矢都被枭武士用木盾挡住。伴随着袭来的箭雨,一名身材壮硕
的枭武士从枭背翻身跃下,仿佛一块巨石落在露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双手各
持一支石矛,狂喝着盘旋舞动,宛如一股黑色的龙卷风。
碧津和身边的少女们还拿着弓矢,眼看着那名枭武士在台上纵横冲突,却无
法阻挡。一名碧月族少女躲避稍慢,就被锋利的石矛拦腰切开,鲜血奔涌。
子微先元守在枝头,无法回援,鹤舞连发三枚鹤针,都被那武士磕飞,眼看
着神殿露台就要失守,忽然一道白光划过,正射在那名枭武士背上。
「蓬」的一声闷响,那名枭武士背脊仿佛被重物砸断,单膝跪在木台上,口
鼻溢出鲜血,他背上犀甲尽碎,再也无力站起来。那物体在他身上一弹,掉在台
上,却是一朵雪白的豹尾兰。
盘绕着古藤的榕树高处,风姿如画的月祭司正立在窗前,她纤长的手指莹白
如玉,左手挽着一张银色的长弓,右手缓缓折下一支豹尾兰,扣在弦上。
雕着奇异花纹的银弓弯成满月,接着弓身微微一颤,弹回原状。那朵豹尾兰
仿佛在虚空中飞行,雪白的花瓣带着朦胧的光泽,旋转着缓缓绽开。
刹那间,豹尾兰就掠过二十丈的距离,飞到枭武士上空。轻柔的花瓣凋零下
来,犹如飘渺的花雨片片飞出。那些凶悍的武士们没有理会花雨的存在,各自乘
枭猛进,只在花瓣近身时举盾挡格。
那些花瓣轻如细雨,落在包着皮革的木盾上,持盾的武士却如受雷殛,连人
带枭跌入碧池。花雨落处,排列整齐的枭骑顿时散乱,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奇
怪的是,那些武士从高空跌入池中,碧绿的池水却没有溅起丝毫水花,依然幽深
如故。
月祭司这一箭震骇全场,大惊之下,余下的武士纷纷勒住坐枭,向后退去。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这个浸满鲜血与杀戮的拂晓出现了片刻宁静。突如
其来的枭武士在短短一刻钟内已经控制了整个局势。除了距离最近的几名月女冲
出罗网,负伤登上月神殿,其它碧月族人不是被枭军射杀,就是被困在树屋内。
「这么多枭武士,峭魃君虞那个魔王也来了吗?」鹤舞发丝有些散乱,她干
脆把长发挽起,露出白玉般的柔颈。
子微先元手背被箭矢划破,他撕开衣服缠在手上,然后朝神殿走去。
「你去哪儿?」
子微先元道:「去向大祭司赔罪。」
碧月族中的精锐大多已奔赴夷南,守卫神殿的多是些未成年的少女,刚才仓
促应战,不少人都负了伤,好在她们有古榕可以藏身,损失并不如想象中严重。
子微先元进入内殿,躬身深施一礼,「小子不知枭军来此,请大祭司恕罪。」
碧津气恨地瞪了他一眼,若非他说峭魃君虞志在夷南,碧月族也不会被敌人
趁虚而入。
月祭司道:「是我下的决断,与公子无关。」她转过头,「碧津,你的主意
呢。」
碧津道:「现在我族如果启动古榕的法阵,还可以支持一段时日。眼下我立
刻让人去寻碧琴、碧韵,命她们回援。」
「不可!」子微先元急道。
「为何不可!」碧津厉声道:「这次来的枭武士足有千数,分明是枭军主力,
碧琴此行注定是徒然无功,难道由她们在夷南空等,却让我们困守此地?」
子微先元道:「枭军已将圣池团团围住,突围并不容易。况且碧琴、碧韵两
位祭司出发近三个时辰,即使去追……」
「两个时辰足矣!」碧津打断他,「碧琴得信时走出五个时辰,立刻返程,
至多四个时辰可回到圣池,也就是六个时辰之后,刚入夜时分。到时内外夹攻,
枭军之围必解。」
「碧津祭司所计不差。」子微先元道:「但碧祭司是否算过,这等于让碧琴、
碧韵两位祭司不眠不休全速奔走九个时辰。兵法云:千里奔袭,必厥上将军。何
况敌人是能飞的枭军。」
殿内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你们知道我现在最怕什
么?」
碧津和子微先元都把目光投向窗前的大祭司。
月祭司正立在窗口,注视着池外飞翔的枭武士,她精美的五官犹如象牙雕成,
在微亮的晨曦下清晰动人,那双带着碧意的星眸隐隐闪动光彩。
「我怕枭军焚毁树屋,攻杀我族人。更怕他们以此为诱饵,引诱碧琴、碧韵
回援。碧津,这少年说得不错。枭军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时
就有一支枭军在五十里外等待碧琴她们。」
月祭司长眉一挑,朗声道:「碧津,你立刻遣人突围,但要告诫碧琴,无论
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回援!」
碧津失声道:「大祭司!」
「此时不能回援,又不是永不回援。」月祭司淡然道:「枭军劳师远征,未
必就能久战。让碧琴携带我的信物,面见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