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王丽军突然脑袋发昏,如堕梦中,医生说他是轻度脑震荡,眩晕乃正常现象。这让他很不爽,王丽军一屁股坐回病床,狂揉自己的橘红脑袋一阵,说:“没事儿瞎套什么近乎,差点把小生命搭进去,又不能老跟钟卫红混,这圈儿太乱了,以后我们必须少掺和这些破事。”
乔卫东胳膊也已包扎好,他放下病号饭,把勺子往饭里一c-h-a,嚼着东西说:“那也不是我们能预料到的啊,谁知道小红这事儿这么寸——”
王丽军打断他说:“明天我俩一早就得走,不能影响档期啊,太给兵子丢人了,以后再有这种活儿,恐怕别人也不会找我们了。”
乔卫东试探道:“哥,兵子那儿……你不生他气了?”
王丽军顿了一顿,才说:“我怎么不气?但能生一辈子气吗,日子总归要过,东东,过去的就过去吧,为一死人,不值当。”乔卫东嗫嚅两声,当是回答,也不去看他,只低头拿勺子乱c-h-a饭玩,毕竟他是希望他们和好的。他们初来乍到,本就需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要是自己人先分裂了,就更不好混了。
两人无话,一时只有风声、鸟声同咀嚼声。但沉默没持续多久,钟卫红走进屋里,打破了这沉默。令人吃惊的是,她笑嘻嘻的,能跑能跳,竟然毫发无损。
她跑到乔卫东病床前,装模作样拿起病历:“32床,主治医生说你要忌口,不准吃r_ou_哦。”
乔卫东怔了,又和她一起笑起来,钟卫红装小护士真的很好玩。而且她真的换上一身护士裙,只是气质与真护士不同,那种灵活、大胆和性感,极富戏剧性,很让人着迷。
钟卫红放下病历道:“不瞎扯了,老金叫你们过去。”
乔卫东望王丽军一眼,两人心里均很忐忑。
钟卫红说:“紧张什么呀,你们救了他,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王丽军不大信她。钟卫红将来是要靠姓金的,女生外向,她向着金如霖,有不利状况也一定按下不表。王丽军现在对她已生出隔阂了,但并非是感情上的——是她的美丽令他生厌,旁人见到,也许觉得他们的美貌交相辉映,但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一山是不能容二虎的。
他们出了病房,穿过游廊,走到一个大厅,厅里散落着数十个西装客,他们围成个圆,圆里包裹着两个光膀子的人,两人之前仿佛在比武。而金如霖盘踞在上座,他的大腿已用纱布厚厚包裹起来,搁在一条丝绸凳上。
金如霖正评价什么,他望着圈内外人,怒气冲冲,甚至拖着一条伤腿走下神台,伸手拍打其中一个比武者的脑袋,一边打一边骂:“看看你们这都什么玩意,龙形是吧?虎形是吧?跟我玩儿中国功夫?卧似一颗松?站似一张弓?”
一西装客悄声道:“老板,是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
金如霖厉声指点:“我他妈要你提醒?甭管什么南拳什么北腿,遇见枪子儿全歇逼了,先前那些个吹得多么神,什么少林武当功,这回腿还没出来,命先丢了,所以我说你们都是些假把式,还不如、还不如——”
金如霖的眼神突然锁定到他们,于是瘸着冲向两人,一手一个,钳住胳膊不放:“还不如这俩小子,人枪林弹雨里给我抢救出来,比你们都靠谱!当初都是哪个缺心眼儿的告诉我,挑保镖要挑长得又凶又恶的?”
一圈西装客埋下头去,他们相当难堪,却又无话可说。
金如霖不理他们,拉起两人往座上走,一路自言自语:“看看我雇的这群,又不中看又不中用,光他妈看着吓人,”不知奋力走路妨到了哪处伤口,金如霖又痛呼一声:“嗐,我这纯属他妈花钱买罪受。”
乔卫东逃不开,只好做贴心状:“您别动作太大,小心伤口崩开了。”
王丽军在一旁倒扶不扶,其实两人的心早就飞了,只想快快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而一圈西装客又各自望起天来,不愿听金如霖瞎扯。
金如霖被乔卫东搀上座,他仍在对乔卫东喋喋不休:“所以我说,这些武界出来卖命的,从根上就烂掉了,以丑为美,简直就是qín_shòu哇——哪儿像我似的,我就喜欢好看的人,你看红红跟了我好几个月,小半年了,我对她可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我对好看的人,那是相当宽容啊。”
乔卫东点头:“是是是,我们知道。”
钟卫红抄起手来,在一旁嘀咕:“我看你是见了新人,就不拿我当回事儿了。”
金如霖说:“净瞎扯,我是要捧你当女主角的,他俩能当女主角吗?”话音未落,他又不慎动到伤口,好一阵痛苦。等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说:“小王,早上耽误了拍戏,但钱会结给你俩,你俩救了我的命,我向来是有恩必报,还想要点什么尽管说。”
王丽军和乔卫东客气地同他周旋,他们不像钟卫红似的,能把自己放心交待在这里。他们明白这人不是好惹的,救了他,功劳不可为外人知,自然也不敢受那份报酬。
报酬一事,金如霖也不去追问,他只是又问王丽军:“小王,你是在剧组混的,工钱怎么样?”他头也没回,仿佛只是随口打听,并不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