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不知道……”县令低下头不敢看他。
“跑吧咱?”监令对着县令努了努嘴。
“往哪跑?”县令对着监令翻个白眼。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他们彼此间的亲密交流。
两个人也连忙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官袍准备出去见人,但是还没踏出门,程穆之和柳清言就已经进来了。
于是沧州的三个官员齐齐见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钦差大人。”
程穆之道:“知府免礼吧,这次的事情知府也是立了大功,沧州百姓有你这样的官员,本宫也可放心,现下我们沧州的那些百姓还等着知府去慰问,此间的事情,知府且不必太过c,ao心。”
知府拱手而立:“殿下谬赞。臣告退。”
监令与县令还弯着腰,见他走了,觑着眼的羡慕着,他们自己的腰弯的都快断了也没听到程穆之跟他们说一句免礼起身。
待到程穆之和柳清言都纷纷落座,程穆之才缓缓开口,“二位起来吧。”
此时,他作为一国太子的威压完全释放了出来,身上的戾气逼得两人站都站不起来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程穆之慢悠悠地接过柳清言给他的茶,对这象牙染雕桃蝠纹的盖碗多留意了一眼,细细地拎起盖子撇开茶沫喝了一口,这才对这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的两人开口。
“二位大人何故行这样大的礼啊?好歹也是沧州的父母官,无须这样在意。”
县令和监令连声应了,唯唯诺诺地起身,“多谢殿下。”
程穆之不紧不慢,“这象牙雕的盖碗倒是好看的紧,还有这君山银针,莫不是上好的,本宫倒也是少见,可见沧州的确富庶。二位大人有功。”
“噗通——”一声,还没站稳的身子腿一软又跪下去了。
监令和县令头都不敢抬起来看程穆之一眼,这话里话外都是在夸他们,可这实际上不就是在说他们贪污吗?
监令擦了擦汗,颤着声音开口道:“殿下,殿下下官知错了,下官知错了,求殿下饶了下官一命,下官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不做这些事了。”
见到监令已经是什么都承认了,县令也慌了,对着程穆之不断磕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柳清言坐在一旁,冷眼看他们,也不得不对着程穆之多看了几眼,这三年里头,穆之还学会这样摆谱了。
轻轻笑了一声,程穆之扭过头来也对着他笑了笑,“本宫倒是没太懂这二位大人的意思,不如钦差来替本宫解释一下?”
柳清言大大方方地应下,“殿下吩咐,下官自当从命。”
监令和县令看不见的地方,柳清言对着程穆之的后腰狠狠掐了一把,他本来没打算和这两个饭桶败类讲话的。
程穆之接着喝茶的时候,衣袖挡住了刚刚自己龇牙咧嘴的模样。
柳清言的手指扣在八仙椅旁边的扶手上,“三官不合,排挤同僚,滥用职权,此为一罪。私扣官银,督修不力,以致洪灾,百姓困苦,此为二罪。不行赈灾,不顾百姓,反生歪道,勾结外邦,此为三罪。”
“为满私欲,舍弃百姓,知情不报,草菅人命,终酿成大祸,此为四罪。”
柳清言说完,看着身下匍匐的两个人,眼中带着七分愤怒与三分惋惜,“二位大人当初也是进士出身,殿试十甲,当初人中龙凤,自有一番好前途,何苦这样?”
监令与县令不知该说些什么。
“敢问二位大人,为官者,当为何?”柳清言沉声发问。
“当秉公执法,当一心为民,当舍弃私欲,当两袖清风,当为生命立命,当为国家效力。”监令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柳清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他。
此时他的心里真是悔不当初,柳清言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当初是自己辛辛苦苦地搏出来的路,也是自己被钱财迷眼,亲手把自己送上了歪路。
他想起自己当初的抱负,想起当初答应过的老师,真真是悔的恨不得自戕而死。
没有什么事情比在最后一刻想起是自己亲手背离了自己的信仰要来得难过。
然而幡然悔悟又能如何?过错已经酿下。
柳清言看着他,最终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声长叹,“那便自己说说,这些罪,该如何处置?”
一直沉默着的县令此时也开口,“滥用职权当降sān_jí官位,贪污官银当革职交由大理寺查办,勾结外邦当受车裂之刑,草菅人命当受凌迟之刑。”
程穆之此时开口,“原来你们也知道。”
他看着跪着的两个人,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们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知法犯法,此时也全部认下了罪责,他又还需要说什么呢?
最终,程穆之道:“既如此,改日受刑。同时,你们所贪污的官银将全部用在沧州的大坝修建上,而你们自己的银钱用来慰藉沧州的百姓,可有异议?”
“下官认罪。”二人齐齐磕头。
柳清言:“今日稍作一番打点,明日启程,与我们一同返回盛京,另外,将那几个刺客一并带上,这件事,多半不得善终。”
“是。”县令与监令将头上的乌纱帽缓缓地取下来,珍重地放在了案桌上,转身离开。
程穆之与柳清言相视一笑,此间沧州的事情,终于算是有了个了结。
“阿言,走吧。”程穆之走到他身边,朝他伸出手。
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