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绣绣花不好么?修身养性,免得你在万寿节上再送朕一个四不像的荷包徒惹笑话。”
“谁敢笑话我呢?那岂不就是笑话您!”薛云图抢白道,“她那里满脑子宫中俗物不说,还尽爱跟我说她侄儿如何。便是皇兄也没有那般文武双全,整日吹的大发,我可不爱去她那里待着!”
水榭中四人闻言都变了脸色。贤妃的娘家侄儿与薛云图年岁相当,别说文武双全,便是论语都不见得能背的下来,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利于在外沾花惹草罢了。
这贤妃与薛云图讲她侄儿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就能骗骗不谙□□的年幼公主罢了。
可贤妃毕竟是如今掌管宫务的四妃之首,平日里薛云图虽不用天天去她那里请安,到底见面的机会不少。待到她情窦初开时候再日日听闻一个俊俏少年的事情,难免一时脑热毁了终身。
“那从下旬起,你便跟着你皇兄一同念书吧。”明德帝心中气恼尤甚,但面上丝毫不显。他的目光在三人间来回游弋,最后停止在了卫瑜的身上,“怀瑾,公主的安危朕就托付给你了,昨日的事朕希望不要再次发生。”
“臣遵旨。”跪地领旨的卫瑜埋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但他的声音清亮,十分自然,不见丝毫勉强。
明德帝满意的点点头。他想了一想,到底补充了一句:“阿婉,到时候远着点那个姓傅的小子。”
薛云图只嘻嘻哈哈的应付了过去,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着薛密与卫瑜是从书房下了课后直接过来,所以两人并未用膳。赵德水招呼着小太监小宫女们重新换了席面,四人分次列坐。
席上明德帝自然坐在主位,而薛密与薛云图一左一右的围绕在他身边,可怜的卫瑜只能自己孤单单一人正面着圣上战战兢兢的用饭。
整个用餐的过程薛云图都像是在跟卫瑜过不去一般捡着对方刚刚将饭菜送入口中的一瞬间说话,按着规矩卫瑜必须立时把餐咽下,然后放下筷子恭敬回话,其实这般规矩在现下这个类似家宴的坏境中并没有那么严谨。但他一贯是个尊礼不逾矩的,一直恪守着规矩的结果就是好几次快速吞咽干食的过程中险些噎到。
当卫瑜再一次卡住喉咙的时候 ,薛云图亲手递了一杯热茶上去:“你急些什么?想是恼了我了。”
既然决定为了皇兄暂时忍下这场婚约,那不论如何也要讲面子上做的好看一些。
卫瑜看着圣上与太子揶揄的目光,狠灌了一口茶水,低眉顺眼道:“臣不敢。”
“好了阿婉。”看够了戏的薛密终于大发慈悲来解救自己的伴读,“你再这般戏弄他,小心以后自己吃亏。”
“臣、臣不敢……”卫瑜呐呐不敢言,倒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了。
三人正你来我往闹成一团的时候,水榭外再次传来了一声通传。
看的开心的明德帝皱眉挥手召来赵德水:“是谁?”
“回圣上,是贤妃娘娘携二皇子觐见。”
☆、第九章·雪中送炭
第9章
贤妃娘娘来得真巧。
果真这深宫中的人就没一个经得起念叨。只是没想到方才一念不止念来了贤妃,还念来了二皇子薛宁。
薛宁……薛云图默默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五味杂陈莫衷一是。竟是把刚刚才上了眼药的贤妃娘娘都暂时抛在了脑后。
想当年皇兄骤然薨逝,并无子嗣可以继位。最后被薛安那个乱臣贼子扶着登上大宝的便是父皇仅剩、由早逝的美人所出后又被贤妃抚育的二皇子薛宁。贵为元后嫡出公主被当今捧在手心的薛云图,自幼就极看不上这个软弱麻烦的庶弟,但到了最后反成了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的局面。
薛宁为了保命害得她前世再也不能生育,却也在生命将止的时候突破重重阻碍传了一道旨意延了她的性命。想来她与卫瑜和离的旨意虽是在薛安的指示下下达的,但薛宁谕旨中亲笔写下的“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也是出自本心。
他们二人,也算是恩怨相抵了吧。
如今的薛宁,想来不过六七岁年纪吧?薛云图脑海中对此世的薛宁完全没有印象,她已说不清对这庶弟的感情是憎是怨还是尴尬的骨肉之亲了。
不过两天而已,就几乎将前世的戒备城府都抛之脑后了么。
惊觉自己情绪外露了的薛云图站起身随着薛密与卫瑜一同走到明德帝的身后,她抬手拢了拢头发挡住自己没能掩饰好的神情,完全没将身边兄长揶揄的目光与卫瑜还未褪去的窘迫放在心上。
现下薛宁还小,倒是这一直觊觎着皇后宝座的贤妃不得不防。
不过须臾,赵德水已领着贤妃与二皇子走进了馥香水榭。
“臣妾拜见圣上,见过太子。”
“儿臣拜见父皇,给皇兄、皇姐见礼。”
贤妃一身胭脂色的广绣襦裙,身姿纤弱语音婉转丝毫看不出年岁已近四十。跟在她身旁的薛宁果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束手立在贤妃的身边,单薄的身躯在暖阳阳的夏日夜风中微微打颤,连一眼都不敢看向坐在高位的生父。
薛云图一边行礼,一边暗暗打量着庶弟。
果真性弱、果真卑怯,贤妃果真好本事,将一个好好的皇子教养成这个样子。
“宁弟好久不见。”薛云图弯下腰平视着一身皇子华服也挡不住谦卑弱质的薛宁,“宁弟且站直些,免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