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好像做了一个特别特别真实的梦。
梦见一尊佛站在她面前。说她出生以来做的坏事——亲手杀死过一只兔子,那是她一个堂妹养的,还欺负过小丫鬟。责罚过婆子,还有很多很多,她本来已经忘记,现在却记忆犹新的坏事。
红尘拽着她的手出门,直奔后院,踹开一间房门。
“哥!”
齐绪跪在地上,面孔狰狞,口中念念有词。
齐星吓了一跳,完全不知所措,只大声喊:“哥,你怎么了?你干什么呢?”
红尘冷笑:“他要把齐家整个献给邪佛,连同他自己,有点儿意思,这是求什么呢?”
齐星愣住:“……不可能!”
怎么可能,自己的哥哥,她还不知道,大哥是最重视齐家的人,为了齐家,他能做任何事。
红尘上去就是一脚,砰的一声,把齐绪踹倒,齐绪目光迷惘,半晌才惊醒,看向红尘大叫一声——“你没死!”
马上又看到妹妹,皱眉:“星儿怎么在这儿?快回屋里去,不许出来。”
说着,他又挣扎着跪下,紧紧抓住胸口的吊坠。
可是无论他怎么默念,怎么着急,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强大的,让他目眩神迷的力量。
红尘摇了摇头,低头伸手把他手里的吊坠拿回来,举起来看了看,又伸手拂去它眉宇间的晦气:“可以了,休息吧,你在人间受苦受难够久,已经可以解脱。”
话音落下,小小的药师佛吊坠便碎裂,如灰尘一般飘散。
齐绪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看过去。
红尘不紧不慢地接住药师佛碎裂的一点星光,同样收在荷包中,低头冲齐绪道:“这一尊药师佛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走了,人们贪求无度,只会索取,不肯付出,答应他的条件,一次又一次不能做到,它是一尊善佛,与人为善,就是受了辜负,也只是失望,从人间离开,只剩下一点儿残念而已。”
齐绪厉声道:“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红尘听而不闻:“但有些妖魔鬼怪,却也借了佛身,变成邪佛,邪佛这种东西可是变幻莫测,要是有人把一切寄托于邪佛身上,那就等着被搜刮掉所有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变成一块儿烂肉,再给它最后的养分吧。”
齐绪一愣,心中大惊,却还是色厉内荏地瞪着红尘。
“世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觉得别人会倒霉,是对方运气不好,换了自己,一定有办法只享受好处,不付出代价,哎。”
红尘摇了摇头,伸手推开窗户,又在齐绪的额头上点了一点,“你自己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
那一瞬间,李大师浑身发抖。
齐星吓得脸色煞白。
更不要说齐绪,他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情况不对,外面灰蒙蒙的,自家人的屋子都被浓雾笼罩,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经枯萎,苟延残喘。
一股清气,从家中向空中飞散,那种感觉,就好像家里的根被挖掘,砍断一样。
齐绪头痛欲裂,撑着桌子站起来,目光迷茫:“怎么会这样,我娘说,这么做很对,可以救了大家,救了我爹!”
红尘闻言也愣了愣,仔细一看,抬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沾,凑到鼻头上闻了闻,顿时皱眉,把手挪开,满脸的古怪:“真是风水宝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走吧,去看看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