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果。”
“……靠!”
唐果:“……”
她好像没有听错,对吧?
果然被讨嫌了……
几秒钟后,电波那边的背景稍稍杂乱了些,他好像走到一个人多的地方。
嗓门也随之变大:“你可别告我说,你这是才起来?”
听筒贴在耳边,另只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甲盖不停地抠着嘴唇:“呃……呵呵呵,呵呵呵……”尴尬笑。
摄影棚外的街道,马车无语得想骂人。
他尽职尽责起早卖命,她倒好,一睡就睡十二三个小时,还好意思和他笑,笑屁啊笑!
单单隔着无线电,唐果就已深深感受到强烈的鄙夷之气,她万般苦恼,眉头始终紧巴巴皱着。
别哑巴了,张嘴:“小马哥……”
“……”马车差点一口气噎死。
“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她已经掀开被子,在低头穿鞋。
“算了,你不用来了。”马车有点不耐烦。
脚趾头缩在酒店的一次性拖鞋里,唐果坐在床沿,紧张揪住被子一角:“……他生气了么?”
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马车先是一愣,然后快速琢磨出“他”指谁。
生气倒不至于,予哥本就不是脾气火爆的人,可如果和她说“没生气”,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马车干咳一声,严肃地说:“是啊,生气了,可生气了,才第一天胆子就敢这么肥,你说他生不生气?”
唐果不敢想象地闭上眼。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替你在旁边说了几句好话,新人嘛,不懂规矩,教教不就好了,以后我来教你,我说什么,你跟着做就行了,知道不?”
马车一副“你看我对你多好,你要知恩图报,好好做人”的语气。
唐果身陷囹圄,没有丝毫重获光明的喜悦,强打起精神,“嗯嗯”感激回应:“谢谢小马哥。”
马车孺子可教地说:“一会又要转场,转来转去的你也不认识,予哥早就交代了,你今天就自个儿玩儿去吧,把作息时间调正常了再说。”
调不正常啊……唐果郁闷得要哭了……
“我,我和你说件事……”被角揪着揪着,被她一下拽过来,拖到腿上,寻找勇气,牢牢抱紧。
嗓音怯怯弱弱的,马车心里犯嘀咕,嘴上利落地问:“啥事儿?”
“……我有……发作性……”一个词,一个词,艰难往外蹦。
忽然刮来一阵大风,吹得马车耳边呼哧呼哧,眼睛里也不巧进来沙粒。
他背过身,避开风向,挤眉弄眼地去揉沙:“你刚说啥呀,发作性啥呀,大点儿声,我没听清。”
“发作性……嗜睡症……”
这回,马车听清了。
☆、第24章 24晚
发作性嗜睡症是真实存在的。
唐果去年看过一篇新闻报道,英国一个18岁女孩随时随地都能秒睡,该症状从她8岁就开始伴随。
她当时感到好奇,特地上网搜索,做过一些了解。
通常情况下,人可以控制自己的渴睡意识,但睡眠机制出现异常后,意志无法支配,睡眠发作时就会抑制不住,随时突然睡倒。
不过,和她情况明显不太一样。
发作性嗜睡症,一天会发作数次,每次时间都较短,入睡不深,易唤醒。
而她刚好相反,入睡极深,深到都能飞出去变成玩具熊,时间极长,长到一整个黑夜都孤单地属于熊。
她想起福克斯奇幻电影,《博物馆奇妙夜》,每到夜间,自然历史博物馆里所有陈列都会苏醒为活人和活物,朝阳升起,又会全部各就各位,变成原有模样。
他们活过来,是因为有一块神奇的复活黄金碑。
可她呢,她什么也没有……
哦不对,也有的,她有一堆霉运。
*
正式工作的第二天就无事可做,唐果感到非常不适应。
辞职回苏州的这两个月里,她有接一些翻译私活,来北京前刚好全部忙完。最近因为身体异常,没敢接活,害怕约好时间却不能定时完稿。
她现在是真闲,真真闲。
想起昨晚马车说的眼药水,反正也无所事事,她背上包,出门找药店。
不管谁救谁,都得泡在水里,万一他感冒了呢。
思及此,又防患于未然地,买好一堆感冒药啊退烧药啊消炎药啊等等药。
老板心情好得不得了,二话没说,主动送她一只白色透明的塑料药箱。
唐果仔仔细细装好,拎着药箱往回走,顺便,找到一家书店,挑选两本书带回酒店。
其实她衣服带够了,并不需要买,知道是来哈尔滨,她肯定会事先查看好天气的。
他主动提出买衣服送她,真的好意外好意外。
他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老板,可她却不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好员工。
与他对比,高下立现。
唐果,你肯定令他失望了……
*
晚上收工,天色早已黑透。
后天补拍水下戏,几个主演都被约去一间当地酒楼的大包厢里,以酒致谢。
马车被莫愁予提前放回来,让他叫上唐果,共同解决晚餐。
马车心里有事,随口答应,一时没想起唐果昨晚才打过招呼“减肥不吃”。走到半路想起来,心情更是复杂,胡乱抓抓后脑,越想越烦。
早上第一场戏,不是在后来的那个临时搭建的摄影棚,而是在一家租用的滑雪场。
滑雪场都已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