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基本上一直呆在病房里面,无聊的时候,她就四处张望,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小鸟,渴望呼吸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
说句夸张的话,她连靠近她病牀窗口外面的那棵树上,有几片叶子,她都数的清清楚楚。
她怕江萧白担心,怕医生担心,怕关心爱护她的人担心,她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愿把心事说出来。
但,不愿说是一回事,内心深处想不想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医生说入盆,就意味着宝宝随时有可能出来,而且再过不到一周,她的宝宝就足月了。
她觉得这几个月来宝宝表现的一直很乖,只用等着顺利生产就行了,应该问题不大。
贺喵喵叹道:“不用担心,我们有好几个人呢,再说,又不是让晴空自己走着去,我们有轮椅啊,实在不行,让她平躺着,上下有电梯,不用太麻烦!”
“可是……”
“可是什么?我看行!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能因为怀个孩子,就把人关起来!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一道严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中气十足的压迫感,顿时让护工噤了声。
苏晴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粟岸年。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一段时间粟岸年跑医院跑的格外勤,借口还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今天说有人送给他一箱进口水果,营养价值奇高,送来给她换换口味。
明天又说想到了一个好名字,要过来问问她的意见。
后天的新借口又有了,说是给宝宝定制了一套金项圈,拿来好几个款式供她选择。
苏晴空打心眼里是不太欢迎他的,和粟岸年见面次数越多,让她心底就越发的不安。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既想亲近,又怕亲近,连她自己都理不清为何会对粟岸年产生那种亲近的情绪。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她不想见粟岸年。
粟岸年每次过来,她都没有好脸色给他。
不过这一次是意外,她十分赞同他说的那句话。
‘不能因为怀个孩子,就把人关起来!’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是去透透气。
据说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坐月子又是被闷在屋子里不能出门,这样处下来,她岂不是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都被关在房里不能出门?
都讲宅,谁能有她宅?宅到快发霉了!
“晴空,你要想出门转转,我就带你出去!不走远,就在楼下!楼下有一片菊园,现在正是桔花开放的时候,很漂亮!”
“我……”苏晴空好心动,好心动。
“还犹豫什么啊,走吧!正好现在温度还行,一会到正午,又该热了!”
贺喵喵发话,于是一行人紧张地忙碌起来。
把苏晴空扶坐到轮椅上,轮椅是特大号的,上面铺了软软的被褥,护工,贺喵喵,粟岸年,还有江萧白派的保镖,几个人一起随行。
之前就说过,苏晴空住的是医院里的一栋独立小楼,对外宣称是贺氏家眷的私楼,平时来这边的人并不多。
小楼位于一处山凹处,四周是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在小楼左侧的小山坡上,种了一大片桔花。
九月,正是桔花盛放的季节。
园子里,黄色的,桔色的,绿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红色的,各种颜色的桔花争奇斗艳,极尽妖娆。
还有蝴蝶和蜜蜂在其中飞舞,空气中香气阵阵,醉人心脾。
苏晴空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突然想到过年的时候,和罗开焌杜薇薇一起去的梅园,据说也是贺氏的。
“贺氏到底种了多少花?还有什么花?”苏晴空问。
贺喵喵摇头,“不知道啊!我又不是贺氏的人!”
“你不是姓贺吗?”
“我姓贺不代表我就是贺氏的人!”
“哦,我记起来了,贺总是你的监护人!你不会是他捡回来的吧?”
贺喵喵无所谓的耸耸肩膀,“管他呢!反正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认识你这个朋友让我很开心!说来,我俩倒挺有共同语言的,你父母不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都是孤儿!”
“是呢!”苏晴空黯然一笑,又去看桔花。
“贺小姐怎么知道晴空没有父母?”粟岸年在一旁突然开口。
“啊?晴空的妈妈不是车祸过世了吗?至于她的父亲,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是谁,不代表她就没有父亲,也许她的父亲正在找她,也许已经找到了呢?也许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去相认呢?”
“贺小姐也是一样,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不代表你就是孤儿,我听贺祖尧说过,他是你的监护人,对外宣称你是贺家大小姐,说明你从小也是呆在贺家长大的,贺家人就是你的亲人,怎么能说是孤儿呢?你让那些关心疼爱你的人,心里怎么想?”
贺喵喵纳闷的望着粟岸年,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而粟岸年居然教训了她很多句。
按理说,这粟岸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何至于跟她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苏晴空瞪了一眼粟岸年,他这几句话说的太重了,说的好像喵喵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一样。
她当然明白养育之恩的重要,舅舅和舅妈那样对她,她一直对他们恨不起来。
顶多是失望,选择不再回罗家,并没有想怎么样!
何况,她现在也成了母亲,明白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有多么无私的爱,那是愿意交付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