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儿一直趴在窗台上。有些爱困。懒洋洋的的一团。
柳睿就坐在她身边,给自己斟酒。也没有出声打搅她。
结果安明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安府派人来接安明儿。
包间里点了暖炉,安明儿很舒服地在一边的锦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被侍女轻声唤醒,她打着哈欠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倒是有些发怔。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低声道:‘表哥呢?‘
侍女轻声道:‘柳少爷刚刚在外面,现在已经走了。说是府里有事,让小姐先回府。‘
安明儿坐了起来,身上的毯子滑了下来。侍女马上用大氅把她包起来。下人把梳洗用具都送到了这里。她稍稍梳洗了一下。然后就随侍女出了门。
八仙楼是安织造的产业。所以安府知道她在这里,也不奇怪。一大早派了人来接,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虽然柳睿保证今天早上起来就会没事,但是安明儿心里也没什么底。
一整排侍女跟在她身后,穿过了八仙楼二楼走廊。她低着头,心事重重,也没注意到大伙儿都在盯着她瞧。
安府的大小姐。果然娇贵。
门外的轿子已经准备好,是一顶鎏金的八人大轿。这是安夫人的三品诰命品级用轿。安明儿看了一怔,然后也稍稍安心了一些。既然安夫人派人来接,应该没事。
下人俯身拉起轿帘,她上了轿,被抬回了安府。
一进门,就看到一脸乌云的安云满。他看了大排场的安明儿一眼,不禁哼了一声,道:‘真是狡猾,竟然又溜了。‘
原来昨晚安府果然又不安宁,安云满又遭殃了。安明儿竟然又正好不在。真是太气人了。
但是现下却已经恢复了安定。藏娇楼守备的人也已经全撤走了。
下人引着安明儿进了大堂,安织造和安夫人正坐在一起吃早饭。
安明儿俯身行礼:‘爹,娘。‘
安织造的嘴角有一个不明显的淤青,好像是被什么人揍了。可是他的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愉悦。他朝安明儿点点头,道:‘吃过了没有?‘
安明儿有点受宠若惊。
安织造笑道:‘坐下吧。回来这么长时间,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做女儿的被父亲的温情吓着了,只好求助地看向母亲。安夫人朝她点点头,她便坐下了。还是有些忐忑。
下人来给她摆了碗筷。
安夫人有点不满,道:‘昨晚你怎么不回来?女孩子家怎么一声不吭就在外面过夜?‘
此言一出,安织造果然也看向她,有些严厉。
安明儿张口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只得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在八仙楼……‘
安夫人哼了一声:‘都是那死小子。你可小心不要被他骗了。‘
安明儿低下了头。
做父亲的倒是出来帮女儿说话,安织造道:‘小福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好了,小福,以后要出去,起码打个招呼。不是说你现在自立门户了,我们就管不着你了。‘
安明儿低声答应了,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就坐在安夫人下首,吃饭的时候也一直低着头。偶尔一抬头,突然看到安夫人脖子上的一个印子,极狠,留得极深。
安明儿也不是小姑娘了,当然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她的脸马上就红了,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脸也埋到碗里去。
‘这孩子,难道昨晚没睡好?‘安夫人伸手要摸她的头,狐疑地道,‘脸怎么这么红?‘
安明儿忙道:‘不,没事……‘
安夫人试了她的额头,确实没有发烧,这才作罢。安明儿忙低头吃了饭,就逃也似的跑了。
从此以后,安府就恢复了太平。那件事儿也没人敢再提。
只是安明儿听晚晴楼的侍女偷偷议论的时候说起过,柳大少送给安织造的生辰礼,除了那个叫阿香的丫头,还有一壶合欢酒……
她愣了半晌,也不得不佩服柳睿的手段,竟然设了这么一个局,让她老娘心甘情愿地钻了进去。
忙过了安织造的生辰,就快过年了。这个时候,安明儿总不好走。因此只得又滞留了下来。
安夫人也不是坐着吃闲饭的,这次年宴,她必须要亲手操办,还要用手段平息前些日子那些事留下来的不好的影响。因此她也忙,根本没空搭理安明儿。
幸而柳睿每天都会来把安明儿接出去散散心,也给她解了闷。对此安夫人自然不满,但是安织造却有心纵容,表面顺着妻子,背地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安夫人气苦,却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