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镜先开车,山路盘旋,从他紧抿的唇角可以看出他十分小心。又或者,他是为了宋鸽、江湛和刘婉容这事糟心。
待到下山,他终是开口,“宋鸽和婉容干架,结果婉容请来打手。你知道婉容是娇贵大小姐,怎么可能会功夫?江湛去得迟,赶到时宋鸽已经被一众打手团团围住。江湛加入战局,婉容更生气,逼、骂打手。战局混乱,宋鸽负伤,江湛动气,头回要动手打女人。我被陈曦缠住,脱身回来找你,恰好撞见。江湛被我劝住,送宋鸽去医院。婉容还在哭,陈曦在安慰。”
这次,他说得轻缓悠长,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消化。
我无法想象那打斗的画面,但我明确刘婉容是个蛇蝎心肠、莫名其妙的人!
“刘婉容太过分了!那她为什么还要哭!宋鸽也是,脾气直,刘婉容都派出这么多人……还打!”我真是心疼宋鸽,她耿直,屡屡受伤!上次的伤,将将恢复,这次又……
“陆明镜,宋鸽伤得重不重?她会不会……”我问不下去,有些哽咽。
“血流了很多,伤的是左胳膊,应该不会致命。”陆明镜腾出右手来,搭在我的左肩上,按压揉搓。
我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赶紧去医院吧,这事闹得。”如此一来,我都不关心他和陈曦干嘛去了,至少他关心我及我的朋友,这明明白白摆着。
“婉容确实该哭,这件事闹下来,江湛绝对不会再娶她了。婉容从头到尾喜欢过的人,只有江湛。”
我嗤之以鼻,半点不同情刘婉容,“江湛真娶了她,也是下半辈子活受罪!”
他捏捏我的肩膀,“你啊。”恰逢转弯,他收回手,把控方向盘。
我又好奇,“可江湛和刘婉容,不是家族联姻吗?江湛说不,就不了?”
“所以我说,婉容不够成熟。她凡事眼里只有自己,估计陈曦教她的,她一点没记在心里。这次家宴,双方家长都在,她做出这样的事,江湛父母也不愿相信她可以做当家主母。再者,她不听江湛劝阻,甚至打伤了宋鸽,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再娶刘婉容了。江湛这个人,你和他接触起来可能玩世不恭,他其实挺深沉,有不可触及的底线。”
我听着迷迷糊糊的,回,“反正,江湛不娶刘婉容,是好事。”
“如果宋鸽仍然不给江湛动力,江湛仍然会依从联姻的安排。没了婉容,适龄的千金也不少。”
“原来如此。”我突然觉得很讽刺。
没有感情的婚姻啊。
我不由感慨,陆明镜身为次子,很幸运。而陆予风强大到独当一面,没人可以左右他的人生,特别厉害。
思及江湛的放荡不羁,绝大部分的,是为了抗争这样的命运吧。可惜,徒劳无功。
“你放心,我身边没有刘婉容,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我不会舍得让你受委屈。”安静几秒后,他向我承诺。
“好。”我当然相信他碰上前的一颗真心,但日后事情会怎么样,我们谁都无法预料。我诚心希望,我和他的结婚证,可以一直有效。
很快,抵达医院。
陆明镜停完车,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宋鸽做手术的地方。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时,宋鸽为从周燕西手底下救出我,也受伤,也……
手术室门口,江湛焦急地来回踱步。见了我们,江湛赶忙走来,看向我,“二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宋鸽怎么样?”
“快出来了吧。”他似乎有些魔怔,抬起沾染血迹的手,“那是她的血,第二次了,她在我身边……在我眼前……流血……”
我推开,示意陆明镜安慰他。
陆明镜安慰人比我有办法,而且男人之间的安慰方式肯定不一样。我以前的政治老师说过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男人之间的友谊是互相征服。
比如常欢这事,我生怕常欢知道陆明镜是他生父之后闹脾气,陆明镜却能结果。
何况,我和江湛不够熟悉,我安慰不到里子里,陆明镜可以。
事情到这个地步,说是非对错,没有意义。
我就盼着宋鸽能好,以后不管江湛的话再好听,我都不会让宋鸽陪我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宋鸽既然讨厌,就不必再出现,再搅合,尤其不用碰到完全不讲理的刘婉容。
宋鸽的手搭上石膏,没生命危险,但伤筋动骨的。好在她的创业不主要是干苦力,所以不会影响她小有起色的事业。江湛来看宋鸽,宋鸽一律拒之门外,让我传话:她宋鸽今生今世不想再见到江湛。
当时江湛落寞的神情,我永生难忘。可转眼之间,他的眼神又仿佛恢复了神采。不管他是真好假好,我信他会坚强地走完他这一生。
我信我看到的一句话,爱情在男人的生命中,不过是锦上添花。多一朵固然好,少一朵,也无妨。
可能,宋鸽是他生命中最为灿烂、热烈的花朵,但是摘不下。
大概江湛确实带给了宋鸽伤害,因此他这回没再纠缠。时间过去,宋鸽不提江湛,江湛不提宋鸽,他也有了新的联姻对象。一切,都好似,风过水无痕。
我照顾宋鸽之余,总归感慨,却不会再多提什么。
转眼近年关。
李曼筠是个没有过年概念的人,但他提早和我交接工作。半月创作期后,他对我仍是不咸不淡的。我乐得自在,正好全身心投入工作。
很多事都挺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