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幻海遗珠倏然长大成一只西瓜大小,孔宣对龙渊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在这只蛋里,这只蛋就是现在这么大。”
“才这么大吗?”龙渊抬手比了下,当时的情景他也记得,“感觉比这大多了,可能那会儿我实在太小了。”
虽然玉胎比记忆中要小,但和在幻象中看到的被他娘捧着的那只相比明显长大了很多,差不多是从香瓜到西瓜。
“金鹏想打开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结果又摔又砸也没能撬开,就把你拎回来丢给了我。”孔宣想起当时小青龙崽崽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可能是他暴力破拆把你吓到了,你怎么都不肯出来,好长一阵子胆子比老鼠还小。”
龙渊心说,殿下你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啊,“那哪儿是我不想出来,明明是出不来!”
大概孵化期没到吧,反正他怎么都弄不开玉胎,不然还会等着金鹏那只傻鸟来抓?!后来好巧不巧地到了雾灵山,刚好破壳,大概这就是缘分,他出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孔宣。
打那之后,龙渊就能自如操控自己的玉胎了,除了刚刚输那0.5分。
孔宣指了指幻海遗珠,“你再打开它试试,打得开就算你赢。”
又是一道送分题!刚刚因为是作弊,龙渊没好意思小动作搞太明显,这回可是名正言顺地开自己的玉胎。
玉胎跟主人血脉相连,绝没有不听话的可能。
开!
开开开!
开开开开开开开!
“你对它做了什么?”龙渊狐疑地看向孔宣,该不会是他离开这小一千年玉胎就给孔宣收买了吧?连玉胎都会背叛,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
同时他又庆幸,还好是孔宣,换了别人,等于小命儿给人捏在手里。
孔宣反手用指节在那玉胎上轻轻一叩,嗒,玉胎沿着那道瑕裂开一条缝隙;他接着翻掌一拂,玉胎便重新轻轻合上。
龙渊:“……”
他想起来了,当初他的玉胎破壳,也是给孔宣这么轻描淡写地敲了一下。难道不是冥冥之中缘分的巧合!命运的安排!!
“这个,其实是我的。”孔宣捡起变回珠坠大小的幻海遗珠,戴回龙渊身上,帮他顺进衣领,抚平,“所以你叫我一声哥哥也不亏——”
“你的?什么你的……明明是我……那怎么可能……你你你……我们两个……不对你是孔雀我是青龙……你骗人!”
孔宣看他神经错乱的模样,扶额揉了揉眉心,这破孩子又在脑补什么狗血骨科梗!
“你什么时候听说龙是卵生?”
“啊?”
“卵生,你娘飞升前是人类,你在这世间活了千年,见过人下蛋吗?”
龙渊摇摇头,隔着衣服摸了摸珠子,“那我怎么会在里面?”
他想起孔宣给他讲过的巢寄生行为,这辈子他是在代孕子宫里长出来的,合着连本尊都是借壳出世,要不要这么命苦?
“你叫声哥哥,我就告诉你。”孔宣晃着腿撞了下龙渊的膝盖,成功撞垮了他的二郎腿,“愿赌服输。”
龙渊一个趔趄,险些栽进泥沟里。他这才发现,周遭的龙宫阶陛消失了,俩人正并排坐在海神庙拖出的泥坑旁边。
真相!这残酷的真相!
“哥哥。”
***
上古神禽凤凰,乃天地间第一只鸟,也是世人认为最美的鸟,所至之处百鸟啼鸣,赐吉福,降祥瑞。
凤凰聚六合之气诞下玉胎,笃信自己一定能生出这世上最靓的崽。
然,雉对凤凰说,崽是不会自己从蛋里蹦出来的,需要日日以体温孵化孕育,若是任其自行生长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破壳,且幼崽会丹虚体弱。
恰逢人世初立,九州混战,凤凰承天授命盘桓人间,无暇回九重天照顾玉胎,便将其托付给上天庭的仙官们。
仙官们也个个都忙,谁都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养好了是人家基因出众,养不好则愧对神明,还要受罚。
于是有人想了个折中且公平的办法,就是在凌霄宝殿门前的梧桐树上搭出个极其华而不实的鸟窝,镶金嵌玉,将凤凰蛋朝里面一丢,了事!
这样相当于所有仙座都在共同履行照顾凤凰玉胎的责任,但凡回凌霄宝殿领差或复命的仙官,谁想起来了谁就过去送一点温暖,想不起来就算了。
于是,每逢述职繁忙时节,便众人拾柴火焰高,几乎在烤鸟蛋;其他时候,又冷清得无人问津,像个活化石。
雨神殿当时的仙君还不是云蔚,云蔚只是个刚刚飞升的普通小仙娥,聪明灵巧,做事细心,雨神便将殿内的一应杂物都交给云蔚打理。
雨神主农耕,民以食为天,因此一年有十二个月都在人间逗留,雨神殿的这位小仙娥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同其他各殿的关系也相处融洽,经常会赠送一些珍稀奇异的植株花种供各殿装扮赏玩。
云蔚定期会到凌霄宝殿送花,指导仙娥们照料灵植,每次经过殿门前的梧桐树都会去看一看凤凰的玉胎。
她和别人不同,断不会脚步不停地随手加一把火,而是每次都驻足仔细查探温度和湿度,再按需调整,还要温言细语地同玉胎说一会儿话才离开。
玉胎中的孔雀幼雏意识混沌,只在温度灼热的时候不安躁动,或者在清冷寂静的时候无知沉眠,很少主动感知外面的世界。
唯有云蔚来的时候,他会稍稍萌出些意识,在她温暖的掌心里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