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还调侃起我来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当年啊,父皇最是疼我,连皇兄也比不上我受宠,什么东西好就什么东西往我宫里送。”
“那时的我啊,真是被父皇母后和皇兄宠坏了,成日的闹着要出宫,宫人们也不敢拦我,便让我找到了机会偷偷地溜出了宫。”
“只带了一个宫女走在街上,却正巧遇上他父亲带领的军队班师回朝,他骑马行在他父亲后面,那身银色的盔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闪花了我的眼,也乱了我的心……”
“回宫以后就不管不顾地跟父皇说要嫁给他,却未料到,从来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的父皇破天荒地对我发了火。”
“我委屈地跑回母后那儿,母后看着两眼通红的我心疼地不得了,叠声问我怎么了。”说到这儿,谢氏突然笑了笑,好像在笑当年的自己是多么不懂事。
笑罢后继续说道:“我对母后哭诉道说我要嫁给他,却被父皇训了,母后便耐心地擦了我的眼泪,将我搂在怀中与我讲道理。”
“母后与我说,英国公是忠臣良将,所以,绝不是我想嫁与他家的儿子便能直接由父皇下旨将我嫁过去的,这样是对忠臣的不敬重,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
“母后还说,若是我喜欢他,想要嫁与他,就得自己去努力,若是他始终不能喜欢上我,也要学会放手,这才是作为皇室公主的骄傲。”
“我听了母后的话后,便天天出宫跟在他后面跑,他去书院我也跟着去,他去跑马我也跟着去,他与人比武时我便在旁边看着……”
“也不知道他最后是被我感动了还是被我缠得烦了,在某一日我随着他策马去城外的时候,对我说,他愿意娶我,我可愿嫁?”
“可愿嫁?我怎会不愿?登时便答应了他。”
“之后便是他请他父亲去父皇面前请婚,父皇同意后便下旨赐婚与我同他,我在闺房中大半年的待嫁,和那场十里红妆,轰动盛京的婚嫁。”
“而后啊,便是数十年的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我还记得頫儿诞生时他激动得手足无措,想要抱他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傻样,完全顾不得‘抱孙不抱子’这句老话。”
“他去世的那天,我登时觉得以后的日子都无望了,满目疮痍。”
“却当看到小小的行舟,费力地爬到我膝上,小手捏着衣角就来替我擦眼泪,还懂事地对我说:‘祖母,您别哭,有孙儿陪着您呢。’我的眼泪便止不住了,当时便想着,即便他走了,我还有儿子,还有孙子,我的行舟这样懂事,我起码要等到给他选个合心意的媳妇儿,看着他成家生子再走才行……”
白氏拿起手帕轻拭了下眼角后开口道:“母亲……”
谢氏摆了摆手,面上满是欣慰,缓缓开口:“我看啊,容筝是个好的,你的眼光一向不差,最主要啊,还是行舟喜欢,只要他喜欢,那便圆满了,他们顾家男人疼媳妇,你看頫儿,看他父亲,再看行舟,定也是不差的。”
“这样啊,他以后同容筝定能过得圆圆满满的,我也就能放心地去了。”谢氏在心中暗道。
花园中,容筝行走在小道上,路过一处凉亭时,吩咐白兰去不远处剪些花来,自己在亭中坐会儿。
白兰应声而去。
可巧的是,容筝脑海中所想的,也是老英国公顾维良与安阳大长公主的事。
在安阳大长公主的记忆中,她与顾维良是一对数十年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少时天真,而后甜蜜,彼此敬重,幸福美满,以致于在顾维良逝世后的这许多年中,她还是会时不时地回忆起当年的时光。
熟不知,她与顾维良之间的一切,始终都是一场骗局。
一场关于感情上的骗局,一场时间长达一生的骗局。
☆、第17章 飞声
从英国公府回到家后,容筝回房换过衣服后,便吩咐白兰带上安阳大长公主与白氏送她与家人的礼物,往徐氏院中走去。
“哟,去一趟未来婆家,便带回来这样多的礼物,以后还不得把那儿搬空了。”看到容筝过来,徐氏不由得调侃道。
容筝立刻嗔道:“母亲,您说什么呢!”
徐氏呵呵笑了几声后便不再说什么,只吩咐身侧候着的丫鬟收拾了那些礼物,而后转过头望向容筝,问道:“阿筝可用过晚膳了?”
“回母亲,回来之前老夫人和白伯母留了饭。”容筝答道。
“恩,那我便不留你在这边用饭了,对了,阿婉之前派人来送帖子,我让王嬷嬷给送到你房里去了,你回去了再看罢。”徐氏闻言补充道。
容筝一听,随即了然,心道:定是阿婉的及笄礼要到了,下请帖给我邀我去参加的。接着便对徐氏行了个福礼,开口道:“母亲,那女儿便先回房去了。”
徐氏伸手拔下她头上斜了的簪子,替她重新簪上,眼带笑意地问道:“阿婉也快要及笄了吧?”
“母亲您怎么知道?过几日阿婉便要及笄了,我估摸着今日她送过来的帖子,便是她及笄礼的请帖。”容筝好奇地看了徐氏一眼后答道。
“我怎么便不能知道了?阿婉也算是我看着长大了,你们俩啊,从小关系就好,你彼时那么调皮,有阿婉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得下心呢。”徐氏说道。
容筝立即反驳道:“母亲您这话可说错了,虽然小时候是阿婉照看我多一点,可后来我可是变得稳重了呢。”
容筝一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