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忍着,直到在公车上找到位置坐下,有了个能容身的小角落,才敢哭,她怕人看见,就低着头,无奈有个小豆丁蹲在她脚边,将她的哭相看得一清二楚,还扬起可爱的脸问:“阿姨,你也要去打针吗?”
小豆丁的妈妈赶紧把他抱到后面,简馨隐隐还能听见童言童语:“阿姨不打针为什么要哭?”
说不清为什么哭,她翻出电话给邹亦鸣打过去,邹亦鸣看着来电显示有些不确定,接起来问:“简馨?怎么了?”
简馨听见他的声音后哭得很大声,根本顾不得去管自己是不是在公车上,她说;“邹亦鸣,你能不能过来?我想见你,现在!”
☆、你的我的保温杯
邹亦鸣一边听电话一边往车站跑,上次确实是有人动他的刹车,为了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他把车送去车场彻底整修,谁知道小姑娘这时候召唤,还哭得那么伤心,他只能坐动车回贸城。
这时有别的电话进来,邹亦鸣低头一看,是约好了来送货的人,可他不能挂简馨的电话,更没工夫倒回去点货,甩手丢开这些杂事,低声劝道:“简馨,别哭了,待会儿眼睛又要肿。”
简馨乖乖应了声,可还是能听见她抽抽搭搭的,邹亦鸣莞尔:“好吧,你哭吧。”
简馨吸了吸鼻子,小小声地催他:“你快点。”
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越快越好。
邹亦鸣嘴角弯起来,好脾气地应着,还问:“我坐最近一班动车过去,你来接我吗?”
简馨这才觉得不妥,忙在下一站下车,她站在寒风凛冽的车站里对他说:“你别过来了,我过去找你。”
邹亦鸣低低唤她:“简馨,我不累,等我。”
简馨鼻音很浓地应了声,顿时又想哭,她说:“我去动车站等你,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好。”
邹亦鸣边说边走,车站就在眼前,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不知避让,邹亦鸣往右偏了偏,谁知这人突然也往右扑过来,一拳打在他小腹上,邹亦鸣没有防备,顿时痛得直不起身。时间是正午,路上行人很少,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不知从哪里又冒出几个同伙,邹亦鸣心知不好,怕简馨担心,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边,领头那人指了指旁边小巷,说:“咱们里面谈谈?”
他们人多,慢慢将邹亦鸣围起来,他只能跟着进了那个被封死的小巷子。说是谈谈,其实根本没这个过程,直接就上拳头,邹亦鸣知道自己得脱层皮,心里在想待会儿怎么跟简馨解释。
有什么东西划过粗糙的地面,邹亦鸣还没看清,就见一道黑影闪过,随后手臂剧痛,能清楚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喊痛,死死咬牙忍着,领头那人倒是欣赏,说了句:“挺有骨气,今天是给你提个醒,如果以后还这么不上道,就把你剩下的一只手和两条腿都打断。”
邹亦鸣这时已经知道自己惹的是谁了,江洲原本做这生意的就一家,他和大福的出现打破了一家独大的局面,而且他们家四六分别人家五五分,很多户主都愿意来找邹亦鸣。他挡了别人的财路,别人断他一只胳膊给点警告。
大福那臭小子倒是好运气,躲过了这一劫。
邹亦鸣痛得差点没晕过去,那些人走后给简馨打过去,简馨立刻就接了,问:“刚刚怎么断线了?”
邹亦鸣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好像总有些事会横在他们中间,他无奈地说:“简馨,今天我可能去不了了。”
简馨等不来去动车站的公车,心急得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她拉门的手一顿,没有出声。
邹亦鸣靠着废旧的砖墙喘了口气,剧痛如刀一下下戳着他的脑子,他却从未有这般清醒过,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不会说。
他无声笑了笑,多是在嘲从前的那个自己。他说:“我刚才被人堵了,四个人打我一个,我受了点伤,得先去医院。”
简馨的手无意识地抬了抬,司机大声喊了句:“你到底上不上车?”
简馨被他吼得找到了主心骨,说:“我现在过去找你。”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听见邹亦鸣唤她:“简馨,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先告诉你,不会再瞒着你了。”
简馨重重地嗯了声,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些东西,仿佛是下了一场大雨,太阳出来后全部被蒸发消失,她的心,又重新变得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