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j-i,ng神一振,她知道是景砚回来了,忙探出身去张望。
街面上,哪还有杨熙、红儿等人的身影?远远的,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缓缓而来,马蹄子踏在青石板路上,“哒哒哒”……还有车轮“吱呀吱呀”的声音。
宇文睿从来没发现这声音这么好听过。
她心中的欢喜再也遮掩不住,只觉得这阳光无比的灿烂可人。
“魏顺,跟上太后,咱们回宫!”宇文睿吩咐得喜气洋洋。
魏顺大声答应着,跟着皇帝“噔噔噔”下了楼。
那辆马车中坐的,正是景砚。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距自己不远处的宇文睿是何等的兴奋,她的思绪还沉浸在一个时辰前——
景砚的母亲段夫人便葬在景氏祖地的景氏祖坟中,她祭奠了自己的母亲,陪着母亲痴坐了一会儿,心中的郁结仍是难以开解,转来转去的都是太皇太后临终时候的厉声指责:“你的母亲在天有灵,当以你为耻!”
景砚轻抚母亲的墓碑,泪水止不住顺颊而下:母亲真的会以自己为耻吗?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先后爱上了宇文家的姐妹,母亲就以自己为耻了吗?
她很想亲口听母亲说一说,是否真的认定自己那般不堪?
哪怕她幼年的时候,母亲便因病故去了,景砚也不信,母亲若如今还活在人世,会舍得因为这件事辱骂自己。她相信母亲是疼爱她的。
可为什么?自己的亲姨母,那个在幼年丧母之后,被自己视作母亲的女子,她直到弥留之际,都不肯放过自己?
景砚肝肠寸断,却碍于大周太后的仪态,连在自己母亲的坟前都不能尽情一哭,她心中闷得疼痛。
她多想,母亲能够重生,那样,至少她不会觉得这样难过!
她多想,太皇太后重生也好,她要让她看一看,即使她与宇文睿在一处了,也不是太皇太后所认定的那样“不堪”!
然而,一切终归是幻想罢了。谁也不会重生,徒留她一人承受那份割心之痛。
回程的路上,景砚命何冲带着车马经过皇陵。何冲只道她想看看太皇太后与仁宗皇帝合葬的永陵,以寄哀思,却不知,景砚其实那一刻心中生出冲动,她极想冲到太皇太后的陵寝前,问问她:孩儿究竟哪里令母族为耻了?
皇陵外的神道,平日里荒凉静寂,除非是皇家大祭的时候,这里都是人迹罕至的。景砚的车马路过这里,显得格外孤独。
她撩起车帘,看着外面肃穆的光景,突地震住了——
远处,孤零零地立着一个人影,那人面朝着永陵的方向,一动不动,仿佛神道两旁历经百年风吹雨打的石像一般。
那是……药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