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此时立在黛蜜面前,背对着黛蜜,身后跟随着几个高大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被锦绣楼雇用的武功高强的打手。罗掌柜大力地拨响手中的金算盘,那双明的眼睛一眯,瞪着恭诺那四个凶神恶煞的仆从,熊熊怒火在那犀利的眼神中肆意喷张,沉声喝道:“放肆!锦绣楼内,几个小喽啰也敢造次?看来你们是不想要命了!”
“罗掌柜的,这女人得罪了咱家少爷……”
“哼!笑话!区区一个恭诺也敢在我们锦绣楼撒野!想必今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锦绣楼的人,凭你们也敢动?!”
“这……”
罗掌柜字字燃着怒火,那四个仆从顿时像被割舌般不敢再言语,方才的气焰消失,已现出一丝恐惧和为难,一边是主子命令,一边是堂堂邪王凛亲王的人,四个仆从一时不知究竟该如何应对,只你看我,我看你。
这当下,满头鲜血,面容可怖的恭诺在那几个女人的扶持下,走下了楼梯。众人见恭诺的恐怖样,皆吃了一惊,顿时又吱吱喳喳起来。
恭诺走到罗掌柜前面,抹了把脸,手往下一甩,地上便是一滩血。恭诺五官扭曲着,本就猥琐的面容此刻更加不堪入目,只见他小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
“哼!罗掌柜的!你的伙计把本少爷打成这样,是不是应该给本少爷一个交代?!”
罗掌柜如泰山般镇定,脸色丝毫未变,冷冷道:“恭少爷,你这伤何来,可否告知罗某?”
恭诺伸手一指头上的伤处,面目狰狞。“何来?哼!不过是请你的小二喝了几壶酒而已!就被打成这样!还差点断了本少爷的命子!罗掌柜的,想不到你们锦绣楼的小二竟然如此缺乏调/教,看来还是交给本公子帮你好好调/教一下比较好!”说罢,恭诺胖臂一挥,身后四个仆从随即受令上前,便要去抓黛蜜。
罗掌柜额前青筋暴起,眼角的皱纹眯得更深,“哗啦”一声拨了一下金算盘,身后几个面容严肃的男子立即挡在黛蜜面前,腰间佩剑已抽出剑鞘。
两边势力便这样对峙着,旁观者此时鸦雀无声,大堂内的气氛越发紧张。
罗掌柜回头看了一下双眼无力半睁,一脸辛苦的黛蜜,猛然回头,怒道:“恭少爷,你在这京城如何放肆,轮不到罗某管,可是在锦绣楼内,休想碰我们的人一毫发!是我们锦绣楼的小二缺乏调/教,还是你恭少爷行为不捡,横行霸道?想必整个京城的人都心明如镜!恭少爷,罗某劝你速速离去!还有,以后锦绣楼决不再欢迎!”
“哼!罗天,你不过是凛亲王的一条狗,竟敢对本少爷呼三喝四?哼哼!本少爷今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你,今日你不让我带走这个贱人,我就跟你没完!我直奔皇里去,让我姐姐——恭贵妃娘娘,看看她这弟弟的头是怎样被人打伤的!罗天,到时我看你能用什么来保住你们锦绣楼?!!”
罗掌柜怒极,随手把金算盘往地上狠狠一砸!
“哼,你敢?!王爷的地盘,也容得你撒野!敢和凛亲王作对,你恭诺倒是有几个人头?”
恭诺一听,顿时仰头狂笑,那张满脸鲜血的脸如同炼狱的厉鬼,诡异十分。恭诺平日对大人物都是阿谀奉承,此刻已经昏了头,竟然满口狂言:“哈哈哈!本少爷敢不敢,你罗天尽管来试试!你不过是凛亲王养的狗,凛亲王不过是给你一口狗粮,你就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哼,本少爷贵为尚书之子,贵妃之弟,乃是皇亲贵族,凭你一个下作人也敢对本少爷不敬?”
……
同日,青风镇,眠山上。
冬日来临,树叶纷纷枯黄,唯有架着小树屋的那棵树,依然绿得郁郁葱葱。只是在这样万物凋落的季节里,那样的纷繁反而更显落寞。初冬的凉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以往热闹的眠山,此时却安静得只剩下这风与叶的私语。
树屋里,那袭白衣站在窗前,久久不动,仿若也要融入这寂寞的冬天一般。
夜槿恒吹起白玉箫,低沉的箫声如同哽咽般忧伤地自树屋飘出来……目光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那双俊美的湖眸溢满浓浓的落寞。
夜槿恒心中的惆怅随着这箫声越发沉重,终是再也受不住这份重量,手指一压,生生停住了箫声。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自远方收回,眼睑半垂,只觉内心满是空落落,酸痛无比。那个九天谪仙清华如水,无浪无波,此刻却似因沾了红尘,而涟漪重重。
夜槿恒自怀中掏出一物,如同珍宝般温柔抚。纯白色外壳,可折叠,正是黛蜜留下的手机。
“恒。”
端木宇走了进来,见夜槿恒面容黯淡,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回来了,我已经将裴沛柔和她婢女送回滨城了。”
“嗯。”夜槿恒微微侧身,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仍然凝视着手中那个新奇的类似盒子的物什。
“你之前嘱咐我派人去寻蜜儿,可是至今都还没有消息……之前是因为裴沛柔的伤,缠得你无法离开,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阻力了。恒!蜜儿已经离开眠山一个多月了,你……不去找她吗?难道你真的不相信她么?你真的认为蜜儿会诬陷裴沛柔?”
夜槿恒抬眼望向端木宇,眼中显出一片迷茫,喃喃道:“我……不是……不是不相信,可是柔儿也……”
“自蜜儿下山后,你总待在树屋里,你真的不去找她?”